西瑞的掌心粗糙,有很明显的茧子——指尖有,掌心也有,枪茧。
粗糙却温柔,掌心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像是试图用温度驱散君王所有的寒意。
一个像是从前、动作却暧昧的拥抱。
几乎让阿塔兰忍不住流泪。
那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递,像是无声的电流,一点点流窜至百骸,点燃了每一寸干枯的枝叶、花瓣。
西瑞的手一顿,指尖下滑,触碰到阿塔兰的脚腕,雄虫掌心温热,是炽热的滚烫,缓缓覆上阿塔兰的脚心,将那冰冷的温度一点点驱散。
那一截脚腕在西瑞的掌心中显得驯服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
“Cerie……”
阿塔兰几乎要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他从来都不露于人前的脚心被抓住,像是被一团无声的火焰点燃,热量顺着脚心蔓延至全身,让阿塔兰忍不住抖了一下。
西瑞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阿塔兰的脚腕,既温柔又霸道,滚烫的掌心紧紧贴住阿塔兰的脚心。
他低声笑道:“兰塔,我会让你觉得快乐的。”
……
淋漓的汗,
黄金鸢尾带露的泪。
颤抖的枝叶。
……
从白玉高桌到柔软的沙发,阿塔兰累得睡着了——已经分不清,他太久没有一个这样的好梦了。
君王的身体微微蜷缩,像是某种脆弱的兽,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耀眼的王冠被轻轻放在一旁。
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他的脸颊和额头上,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但却透露出一种事后的白里透红的糜艳。
一旁,西瑞站在沙发边上,低头注视着阿塔兰的睡颜,目光中带着一种持久的温柔。
他轻轻将外套脱下,小心翼翼地盖在阿塔兰身上,生怕惊醒了他。
外套上还残留着西瑞的体温和乌木沉香的气息,仿佛在无声地为君王驱散寒意。
怕胸针的尖锐扎到阿塔兰,西瑞伸手将胸针轻轻取下,随即整理了一下阿塔兰身上自己的外套,确保他不会被冷到。
那件白底金丝的帝衣依旧穿在阿塔兰身上,只是微微凌乱,散发慵懒的美感。
因为没有外套,西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马甲依旧整齐地穿在身上,只是少了外套的遮掩,显得更加利落。
房间里雪白的地毯上沾了、脏了。
——可能得换了。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西瑞该操心的事情。
西瑞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脚步轻缓,像是怕惊扰了阿塔兰的睡眠。
金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又轻轻合上,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某种隐秘的结束。
西瑞的身影从门后走出,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格外修长。
他的马甲紧贴身形,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挺拔的腰线,步伐从容而优雅,带着不凡的气度。
守在门口好几个小时的凯德看到西瑞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
“尊贵的雄虫阁下。”
西瑞点点头,看了一眼凯德,似乎是怕惊扰到里面,低声说:
“陛下累了,正在休息。宴会结束了吗?”
让凯德难以忽视的是,西瑞身上弥漫着极其浓郁的黄金鸢尾信息素——那是属于陛下的气息,孤傲而高贵。
此刻却与西瑞的乌木沉香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隐秘的占有。
凯德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他的心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既震惊又无奈,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憋屈。
陛下啊陛下!
怎么就被……这只雄虫得手了!
听到西瑞的问话,凯德的表情有点控制不住了——连声音都那么像——随即他弯腰低头,试图挡住自己百味杂陈的神色:
“是的,阁下。宴会已经结束了,宾客们大多离开了。”
西瑞点点头,没有多言,迈步走向宴会厅。
走廊的灯光昏暗,映照在雄虫的侧脸上,显得轮廓分明,深邃而冷峻。
凯德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西瑞的脸上,心中不由感慨——确实是一副好容貌。
那眉眼,那轮廓,甚至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与当年那只雄虫如此相似。
凯德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当年尘封的记忆被悄然唤醒,像是从时光的缝隙中悄然溜出。
凯德低下头,不再多看,只是默默地守在门口,像一尊无声的雕像。
事实上,凯德是阿塔兰陛下的大侍官,他的职责就是无时无刻守护着阿塔兰陛下,守护着帝国的黄金鸢尾。
他的忠诚如同他的呼吸一般自然,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陛下就是帝国真正的太阳。
太阳会照耀整个帝国,庇护整个帝国。
当年,起义军征战三十七星系时,凯德年纪还很小。
他对那只雄虫的记忆并不多,交集也并不多,但凯德记得很清楚——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的阿塔兰陛下是如何望向那只雄虫的。
深沉到几乎浓郁的爱意。
爱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当年的阿塔兰陛下,承担着千千万万的重担,却只有在那只雄虫面前才会展颜。
今天,凯德在西瑞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凯德知道,自己无权干涉陛下的选择,也无法评判这只雄虫的行为。
他只能默默地守护在这里,像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守护着阿塔兰陛下,守护着帝国的黄金鸢尾。
心中哪怕默默叹息,凯德却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
西瑞到底是不是当年那只雄虫的血脉,这件事情虽然重要,但是却没有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
他只希望……陛下不要再像当年那样伤心了。
第129章
在看到西瑞跟在虫帝陛下离开之后, 伊安在满肚子的震惊里面,只能硬着头皮去对线奥贝迪伯爵。
他的直觉告诉他,西瑞是靠不住的的——至少……嗯, 今晚是靠不住的。
极度的震撼已经不能形容伊安的心情了。
在继他被西瑞一锅端炸到虫族,又有了个男老婆, 现在的情况竟然是,西瑞疑似要和虫帝陛下——也就是伊安的岳父、大殿下的雌父——就这么好像看对眼了……
仔细想来, 好像伊安大部分的人生震撼画面里面,都有西瑞的参与。
实话实说,伊安最讨厌那种老狐狸了。
就像药监局那一群老不死的高层一样,开个会弄得跟打太极似的, 这一句那一句, 决策么不下的, 锅么是要甩来甩去的。
有段时间伊安真的非常想扛个火箭筒去上班——给那群老狐狸通通炸死算了。
后面, 伊安硬是靠一己之力孤立了那一群不说人话的老狐狸,平等地不给每一个傻逼好脸色, 老狐狸们终于是学会了见好就收、赶紧闭嘴。
他那臭脾气就这样, 结婚之后可能稍微好一点了,但是和奥贝迪伯爵打太极这种工作,依旧属于伊安最无好感的工作之一。
不是, 他怎么记得这个工作应该是属于西瑞的呢?
现在西瑞就这么跑了?
不是, 这合理吗?
但是没有办法,伊安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等西瑞出来就给西瑞一脚”的精神, 脸上挂着假笑去和奥贝迪伯爵谈判。
这个是伊安明明应该在家里抱着大殿下劲韧的腰身美美的睡觉,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天上莫名其妙掉下来的工作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于是。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 映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影。
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伊安站在中央,黑色的长发如束起,他手中握着一杯香槟,金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他修长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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