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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川鹜一边让医生帮自己包扎手臂，一边盯着自己主动跪在他跟前的程术。
“他十五岁已经去了京市，为什么是在这里分化的。”
程术被邱天一顿打，也知道了跟前人的身份，完全怂了，慌忙道：“他是跟着他妈妈去了京市，但暑假的时候，他和妈妈一起回来了。”
“然后在这里分化成了一个beta。”
“当时他爸爸也来看温砚，温砚的生父和他妈妈都是alpha，他爸爸原本也以为温砚会分化成一个alpha，不止他爸爸，他妈妈，他外公外婆，都以为他会分化成一个alpha，对他报以很高的期望。”
“但没想到，温砚分化成了一个beta。”
“分化成beta就算了，还分化成了一个……有发情期的beta，我们镇上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都说他是怪物……”
“他爸爸对温砚最失望，没等温砚分化恢复好，就走了，走之前，我还听到他们家里大吵一架，他爸爸亲口说他是怪物这种话，然后他妈妈也和外公外婆吵。”
“吵完没多久，他外公外婆就被气死了。”
“气死了？”蔺川鹜皱眉，完全没听温砚和他说过。
“是，温砚的妈妈不知道从那里查的资料，说可以把温砚变成omega，但他外公外婆不同意，觉得很危险，会伤害到温砚的身体。”
“他妈妈估计也接受不了温砚这样明明是beta，却像omega一样有发情期的孩子吧。”
“反正我之前总是在我们家看见他们在熬什么黑乎乎的药，让温砚喝。”
“温砚也挺听话的，让他喝就喝，根本不反抗，我看了心疼。”
“后来他外公外婆被气死了，他妈妈好像才接受了温砚是这样的。”
蔺川鹜胸膛微微起伏。
“那你说的，他分化那天，和一个alpha待了一夜是怎么回事？”
程术吸一口凉气，“前面我说得都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可这个，我是听镇上的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让你说就说。”邱天踢他一脚。
“其实温砚分化不是在家里分化的，那时候他正好和镇上的几个小孩一起在果园里玩，一夜没回家，第二天早上他妈妈找到他，才发现他浑身发热，分化了，而他身边还有一个alpha。那个alpha应该是第一个见到温砚分化的人。”
“然后小镇上就有人说，可能是因为温砚和alpha那个了，所以才会变成了有发情期的beta。”
蔺川鹜眉头往下压，“他是谁。”
“是镇上卖殡仪品的陈家，他叫陈碌。”
“您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带您去。”程术狗腿道：“把他带过来也行。”
蔺川鹜挥挥手。
紧闭的卷帘门被人咚咚咚敲响。
陈碌睡眼惺忪地开门，“煞笔吗？大半夜敲门。”
“您好，陈先生，我们蔺总要见你。”
“蔺总？”
不多时，陈碌就见到了一个气势非凡，面容异常英俊的男人。
“为什么要见我？”陈碌扭头看看程术。
“这是温砚的……丈夫。”程术赶紧解释。
陈碌很快明白对方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了。
“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解释多少遍了，温砚分化那天晚上，我是和温砚待在一起，但我们真的没做什么，虽然他发情的样子，让身为alpha的我本能想干点什么，但我一靠近温砚，温砚就举高石头……一副敢碰他一下，就会砸死我的表情。”
“你也知道小镇上的人就爱传闲话，和一个alpha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衣衫凌乱，大家当然觉得我们发生点了什么，所以谣言越演越烈，温砚的妈妈似乎都觉得我对他做了什么，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活剥了。”
“其实真的没有，而且当时不止我一个alpha，还有一个beta，还有一个omega，这两个才真正做了什么，但是他们怕露馅，不肯给我们做证。”
陈碌想了想又道：
“既然您是他丈夫，我觉得您最好关注一下温砚的心理健康，他应该也觉得自己会分化成alpha，所以察觉到自己分化成一个有发情期的beta后，我感觉他挺崩溃的，有点接受不了，后来我看他家人似乎也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连家人不接受，估计会让他更难过。
反正之后几年我偶尔见他，感觉他确实比之前压抑了许多，不过我这次见他，感觉他的状态又好了很多……”
人走后，蔺川鹜回了房间，坐在床边，盯着温砚。
他猜到应该是因为和其他beta不同，受到了歧视，没想到家人也没办法接受他。
怪不得把自己发情期的事情瞒得这么的深，还故意躲着自己，不肯让自己知道。
原来是这样……
蔺川鹜把温砚紧紧抱在怀里，简直要心疼坏了……
第43章
“乖, 先把药喝了。”妈妈进来，同时带来涩苦的味道，那是药的味道。
“喝完你就好了。”
温砚一口气喝完, 却因为太苦全部吐出来，十五岁的温砚内疚极了, “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吐了。”
接着听见妈妈和外公外婆的争吵。
“你失心疯了吧，你自己也是上过学的，正规里能做这种手术吗？你带他去的医院有执业许可证吗？有没有想过他出事了怎么办, 万一死在手术台上怎么办？”
“那就让他这样吗？！一个beta有发情期？他以后是该找omega结婚，还是alpha结婚！”
“大不了就不结婚, 反正我和你爸爸是不会同意你带砚砚做这种手术的，要怪也只能怪你, 当初不听我和你爸的话，非要和那个畜生结婚，流产那么多次……”
“够了，别说了。”外公厉声制止。
温砚走出来, 青涩的脸庞苍白。
“外婆，你别怪妈妈, 是我想做手术, 我想变成一个正常的beta。”
外婆却突然哭起来, 对他妈妈道：“你忍心吗？我就问问你，你忍心吗？”
终究没有做成妈妈口中可以把他变成正常beta的手术，因为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了。
第二次发情期来的时候, 温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那之后，每次发情期来的时候, 温砚都会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也不让妈妈看到。
在他成年之前，没有他能用的抑制剂，可他的发情期却比正常的omega更加汹涌，昏昏沉沉，身子总是不正常的发热，他一点也不渴望alpha或者omega，他只想要妈妈像从前那样抱抱他。
“妈妈……”
蔺川鹜正一边用电脑处理工作，一边盯着温砚睡觉，忽然听见温砚发出呓语，没一会儿就顺着脸颊淌出来泪。
蔺川鹜认真听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的是，“抱。”
蔺川鹜心一紧，放下手里的电脑，把温砚抱在怀里，温砚看着很瘦，身体却很软，每次抱他的时候，蔺川鹜用的力气都很大，因为总感觉很轻的拥抱传达不了他猛烈的感情。
温砚很少会挣扎，也不会喊疼，有时候他会觉得，温砚也喜欢他这样用力抱着他的。
蔺川鹜擦去他的眼泪，拍他的脊背。
“睡吧。”
温砚趴在他怀里，慢慢止住了眼泪。
温砚睁开眼睛时候，发现蔺川鹜正在盯着他。
“川鹜……”温砚呆呆地去摸他的脸。
蔺川鹜按住他手，箍住他的后脑勺，让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
“醒了。”
“嗯。”
“做梦梦到了什么。”
温砚长睫垂落，没回答。
“我分化的时候，打抑制剂没有用，还弄伤了我爷爷和一个佣人，他们也说我是怪物，我爸爸妈妈倒是没说我是怪物，他们只是更加认定我没有蔺川意优秀。”
温砚抬起眼，难过地看他。
“你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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