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钰点头应是,发现这儿虽然说得男女平等,但很明显女子的权势更大也更有社会地位。
等他回到家中,便已经将金相国的一些习俗和律条摸得七七八八了。
林砚卿没喝那来历不明的安胎水,正在厨房给蓝钰准备晚膳,等蓝钰回家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将他做得饭菜吃完。
夜里,蓝钰迷糊中醒来,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林砚卿不见踪影。
他连忙披上衣裳追了出去,便见刚好从门外进来的林砚卿,他脸色有些憔悴,不似从前在凌霄宫内的清冷温柔,蹙着眉,表情有些难受。
蓝钰抓着他微凉的手指,“你做什么去了?”
“我没事。”林砚卿不喜让人瞧见脆弱的模样,但控制不住的身体翻江倒海的反胃感,挣开蓝钰的手,他跑到院内的一个小角落,抱着唾壶呕吐起来。
明明林砚卿什么都没吃,却不停地干呕着。
蓝钰没想到林砚卿也会有这种症状,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林砚卿想大概是从前在凌霄宫压力太大,起初又毫无察觉,所以不觉得难受,自从出了凌霄宫后,身体便越发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蓝钰抿了抿唇,给他找来漱口的清茶,等他站起身来,将茶递给他,手指揩了揩他眼角泛起的泪花,“一直这么难受吗?”
林砚卿吐出一口茶,只是摇头,说没事。
“不如试试那安胎水吧,没毒,我喝了几口,现在都没察觉哪不适。”蓝钰提议道,月光下,只见师娘的脸越发苍白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脸颊也逐渐消瘦了不少。
林砚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又开始后悔心软留下这个孩子了。
修士本质利己,如今旧书损己也不利人。
蓝钰给他倒了两杯,低声道:“大夫说最多喝两杯,两个时辰之后可以再喝两杯。”
两人都没有这种经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蓝钰抱着林砚卿重新躺回榻上,他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凸起的肚皮,在他耳畔轻声道:“我们的左邻右舍,一个是朝廷当大官的,一个是街头杀猪的......”
林砚卿静静听着他的声音,视线冷静空洞。
“都大有来头呢,那杀猪的女子从前是战场上的将军,因伤退役,拒绝了女皇的高官厚禄一心杀猪,她没有娶夫郎,但有一小妾......”
蓝钰将自己打听到一点点细细说给他听,手轻轻顺着他的背。
林砚卿慢慢阖上双眼,转身脑袋埋进蓝钰颈侧,轻声道:“这么半日时间,你便打听到了这么多?”
“嗯?那能有多难?”蓝钰将林砚卿的头发撸顺,不让自己压住,“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住上好几个月,当然要多了解,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呢。”
林砚卿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思绪逐渐放空:“你再说说,我喜欢听。”
蓝钰便继续说,听见林砚卿打了几个嗝,到底没有再吐出来。
天蒙蒙亮,蓝钰便醒了,拿起剑去小院里练剑,林砚卿则在屋内修炼,倏然便听见隔壁传来争吵声。
蓝钰从窗户冲里面打坐的林砚卿小声说道:“林砚卿,我们去瞧瞧?”
林砚卿便跟着蓝钰出去了,外面已经站着两个看热闹的男子,手上还吃着早饭,朝着那微微敞开的门扉往里面瞧去。
里面是一女一男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偏磁性,带着一丝清脆:“这饭你若不肯好好吃,那便拿去喂狗。”
蓝钰伸长脖子往里面瞧去,只见坐在桌前的女子,穿着一身布衣,周身气质沉稳泰然,样貌不算貌美,也不年轻。而她跟前的男人,一身单薄的白衣,材质还是锦缎的,样貌相当出众年轻。
男子脾气不小,直接将碗都砸了。
蓝钰看见女子只是很轻地看了他一眼,手中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男子身上,男子顿时痛呼一声,紧接着又挨了几鞭。
“段旋你今日不抽死我,我便和你拼了!”男子红着眼叫嚣着冲上去,被女子轻轻扫开了碗筷,轻而易举地直接压在石桌上,压住他的后颈,拿鞭子把人绑了,顺便冷着脸面关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啧啧,这相国公子还在闹呢?”
蓝钰竖起耳朵,搭话:“那男子身份这么不凡?”
“不对,应该是前相国公子,他父亲是金相国为数不多的男相国,而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子嗣。他爹啊,从前也是段将军的入幕之宾,后来贪污流放身死途中,段将军一身军功换了相好儿子一条命。”那男子显然是知道内幕的。
“那小子恼得也不过恨段将军喜欢他父亲胜过他自己。”
“啊?”蓝钰惊了惊,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抓马狗血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那可是段将军啊。”男子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神情:“若不是段将军不想要子嗣,只怕那小子早就给段将军生下十个八个了。”
蓝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吃完瓜的林砚卿回到自家院里,烧火做饭:“金相国民风好生彪悍?”
但是不管道德感还是社会制度什么都不像他们从前待的地方那般。
蓝钰小声地说道:“我甚至打听到还有父女结亲的......”
林砚卿怔了怔,一时间无言,却又莫名因为旁人更加混乱的关系而觉得轻松了一瞬,唇角弯了弯:“我们又算什么值得炫耀的关系吗?”
“......”蓝钰闷头炒菜,不回答林砚卿的问题。
两人吃完早膳,林砚卿来了兴致,陪着蓝钰练剑,院内施展不开,局限很大,倒也更加考验招式和应对能力。
林砚卿只是拿着一把最简单的灵剑,与蓝钰过招,以剑刃抵挡他的刺入,往后退去,差点被逼至墙角,他后空翻到蓝钰身后。
蓝钰迅速转身,重剑横扫过去,尖锐的剑意裹挟着罡风,朝着林砚卿砍来,他朝后退开两步,指尖灵力运转,神色逐渐变得凌厉,普通的灵剑在灵力的加持下,才挡住蓝钰的攻击。
林砚卿皱了皱眉,体内灵力紊乱开始横冲直撞,他就算想要收住灵力,也不可控了。
蓝钰承受着巨大的灵气冲击,面目变得狰狞一瞬,瞬间五脏六腑都变得错位般,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弯腰屈膝,以剑触地,他轻咳两声,压下喉间的腥甜。
林砚卿连忙瞬间移动到蓝钰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往他嘴中塞入几颗丹药,手中灵力往蓝钰经脉中涌。
蓝钰闷哼一声,握住他的手腕,脸上全是汗:“没事,别浪费灵力。”
“抱歉,我的灵力刚刚无法控制,我没想伤害你。”林砚卿揽着他的胳膊,将人支起来。
蓝钰又咳了两声,摇了摇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婴一击并非儿戏,况且那瞬间爆发出的灵力比寻常一击更加汹涌,蓝钰从头开始还没多久,底蕴薄弱,痛得小脸青白还和林砚卿说没事,并无大碍。
“别说话了。”林砚卿从储物袋中拿出银针,脱掉蓝钰的衣裳。
蓝钰看着那尖细的银针,眼神闪烁一瞬,瞎子真的扎得准穴位吗?
“咳咳,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好多了,没必要扎针了,真的......”
但人还是被林砚卿强制按了下去,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坚实小腹上,不由分说地下针,语气淡淡:“放心,瞎子也能针灸的。”
蓝钰闭了嘴,直到腹部的钝痛感消散不少,他算是真的放心下来。
林砚卿收针,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从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若是平时他炼丹对灵力把控极为苛刻,不会出现这种失控的状况,而唯一异常的便是肚子里那团小东西了。
蓝钰穿好自己的衣裳,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没缺胳膊断腿,放心啦。”
林砚卿若有所思地点头,蓝钰见他在沉思些什么,便自顾自地打来一桶凉水,随便擦洗几下,回屋里准备午睡,反正如今也没事做。
他躺好盖好被子,露出一个脑袋,乖巧询问:“要一起睡觉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