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拿下头盔,和粉红猪头的两只大眼四目相对,当即心生不满:“为什么给我戴个猪头?”
“可、可爱啊。”黎听遥把头盔抢回来,重新在秦徵头上规范戴上,束带拉拉紧。
一双大眼加一对小翅膀模样的猪耳朵,这个头盔真的好可爱,戴在秦徵头上,更是合适得不得了。
黎听遥越看越满意。
只有秦徵觉得不合适,抱怨连连:“从哪儿买的,这也太丑了。”
黎听遥淡淡回:“奥正、广场、送的。”
秦徵:“……话又说回来,仔细一看,这款头盔的制造工艺非常高端。”
黎听遥懒得说他,在驾驶位坐好,用力拍拍车后座:“上!”
秦徵庞大的身躯别扭地缩在狭小后座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黎听遥更是感觉身后载了一只成年猪,艰难控制着车身不让两人翻倒。
“太、太重了。”秦徵真是太重了。
黎听遥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吐槽着,晃晃悠悠带着秦徵往家开。
他不放心地回头叮嘱:“我开、开车很快,你害、害怕可以、抱我。”
说完他猛一拧油门,三秒后,过劳的电动车依然晃晃悠悠。
沉默,是今晚的电动车司机。
秦徵开始担心:“这个速度,天亮才能到家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深夜的车道上,突然出现数辆风驰电掣、五光十色的鬼火,它们越过慢吞吞的小爱玛,裹着风呼啸而过,并留下少年们嘲讽的大笑。
秦徵怎么能忍得了别人的嘲笑,向来只有他笑人,岂有人笑他?
他奋起怒骂:“一帮毛孩,飚个车以为自己很牛吗?老子跑山道的时候你们手脚成型了吗?”
黎听遥一听他骂人,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秦徵怎么敢惹未成年鬼火少年的?
他真怕那群人一口一个“老登”把他俩团团围住。
“嘘!”黎听遥赶紧回头阻止他,“别、别惹事。”
秦徵一看黎听遥胳膊肘子向外拐,更气了:“你没听见他们笑我们速度慢啊?”
“我们、不、不慢吗?”黎听遥也很生气,他一个人的时候,爱玛跑得飞快。
今天这么慢还不是都怪秦徵!
秦徵一噎,哼哼唧唧:“那我也是真的会骑机车,骑得比他们帅多了。”
黎听遥不耐烦:“你少、少说话,我开、开车呢!”开车不能分心。
秦徵不愿意:“哪条交规写了骑电动车不准说话。”
“你!”黎听遥车一停,回头露出凶恶眼神,“再、再说话,我打、打你!”
秦徵这个人真是烦透了,喝了酒竟然有这么多话,听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车上多出一个人的重量,黎听遥险些停不稳侧翻,还是秦徵纡尊降贵伸出一双长腿狠踩地面支撑住整辆车。
那也休想得到黎听遥的感谢。
“真、真打你。”他捏紧拳头狠狠威胁。
一挥一挥的拳头像柜台上的小猫在招财。
不知道是不是威胁真起了作用,秦徵仿佛突然定住一般,不言语也不做任何表情,只是很专注地看着黎听遥,眼睛里流动着陌生情绪。
黎听遥还当自己第1回发火就吓到秦徵了,立刻心虚起来:“你、你还好吗?”
他伸出一只手在秦徵眼前晃了晃,猝不及防被用力抓住。
刚要挣脱,却看到秦徵脸上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某个温暖明亮的时光。
不由自主,黎听遥也定在这一瞬,连同呼吸一起停顿。
秦徵目光眷恋:“你好像我妈啊。”
……?
黎听遥冷冷甩开他的手,做回一个寡言少语的电动车司机。
片刻后,一个暖乎乎的脑袋“啪叽”贴在黎听遥后背上。
黎听遥回头看了一眼,在红绿灯路口停下。
“你……呃,咱妈,”他选了一个更为亲密的称呼,“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秦徵高昂的情绪维持了一整晚,有再多的力气也全部用光了,他脑门抵着黎听遥的后背,良久、良久地不出声。
最后他双手环抱住眼前的人,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说不好,我没见过她。”
【作者有话说】
这算周一的这算周一的,是我,是我写得太磨叽!
猪头头盔可以脑补lulu猪快闪店那款(我没有买到T▽T,执念+1)
第38章 通货膨胀
心疼男人是一切不幸的开始。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黎听遥发誓明天要在床头刻上这句话,时时刻刻自我告诫。
秦徵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听见了,但是回家的一路上,他的心活动始终是——他哪有资格心疼秦徵呢。
有人生来是参天大树,要与之对视就必须仰望,而有人生来如阶上青苔,活得隐秘、死得悄然。
全中国里挑出一千万个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和秦徵交换人生,会有一亿人跳出来说愿意,剩下的人是还没来得及看到消息。
再挑一千万个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和黎听遥交换人生,他们只会问“黎听遥是谁”。
秦徵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又怎么样,黎听遥也是五岁就失去了爸爸,在成年之前甚至都攒不到钱回老家拜祭。
然而,电动车停在小区停车场,秦徵抱着黎听遥不肯撒手,说着“喝多了不舒服”的时候,黎听遥没有强行掰开秦徵的手,也没有像他之前威胁的那样打人,而是安安静静等着秦徵醒酒。
他想,那毕竟是妈妈呢,秦徵一天都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怀抱。
他还是比秦徵幸运一点,做过五年爸爸妈妈的掌中至宝。
秦徵似乎从这件事中体会到了做考拉的好处,进电梯前走得端端正正,一进电梯立马软骨头一样整个人笼罩在黎听遥后背,猛然压过去,压得黎听遥一踉跄。
黎听遥费了一番力气才站稳,立马质问:“你又、又醉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里,秦徵回家之前也没醉这么厉害吧?
“还是不舒服。”秦徵嗓音懒懒的,听起来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
黎听遥轻而易举相信了他,一路艰难负重。
总算进了家门,黎听遥把秦徵安置在沙发上,发现这人已经有点半梦半醒。
他轻轻推了推:“洗、洗个澡再、再睡。”
秦徵眼皮半掀,下眼睑和眼球都泛着血色,瞧着竟然很可怜,张嘴又是那句:“喝多了不舒服。”
行吧,黎听遥认命走进主卧给小可怜备热水。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主卧的洗浴间,主卧和次卧在格局上一致,装修风格却大不相同,洗浴间也是两模两样。
就说浴缸,黎听遥今天泡澡用的次卧浴缸是最常见的白色椭圆型浴缸,秦徵的浴缸不仅是大石圆形浴缸,周围还立着四根雪白的浮雕罗马柱。
圆形浴缸可以解,罗马柱是做什么的?
等待放水的时间,黎听遥时不时就看一眼这四根用途未知的罗马柱。
总不能是中间挂上绳,一边洗澡一边晾衣服吧?
看着水位线差不多了,黎听遥俯身关闭水阀,正要叫秦徵过来,抬头一看,秦徵已经静悄悄站在了门边。
“你、你酒醒、醒了?”黎听遥一喜,再一看秦徵的动作,心口一跳,“锁、锁门做什么?”
扣上的门锁,让他不知来由地感到心慌。
秦徵用后背压着浴室门,扣上门锁的时候也始终面对黎听遥,全凭手感。
蒸腾的水汽糊住了黎听遥的眼镜,他摘下眼镜对上秦徵的视线,才发现男人的眼神分明很直白。
秦徵身上哪里有一点不清醒的模样,被水汽打湿的眼睫毛都带着侵略意味。
他一步步逼近,嗓音微哑:“上一次,我搞错了一件事。”
黎听遥头皮发麻:“什么、事?”
“供求关系,我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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