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坦白的时候,秦朔又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咬咬牙,决定开口:“我来皇都,不全是为了灵器。”
这话让宋晚尘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末了又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不是瞒不瞒的问题……”秦朔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他深吸一口气,总算把之前没能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是你的脾气根本不能允许这些事发生。”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允许?”
宋晚尘道:“难道在你看来,我有这么小气,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秦朔不回答,只是低着头道:“我说了你就会听吗?”
“不然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宋晚尘冷道:“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话都说到这一步,秦朔无可奈何,只得告知原委:“昨晚在两极城的时候,我听狐狸说,金氏之所以要求鲛人每年上供血玉珍珠,是为了供养金氏族内的一株灵花,那株灵花……能够救回七日之内死去的人,所以我想……”
宋晚尘替他补齐了下半段话:“你想用那株灵花救金未离?”
“是。”秦朔承认道:“他对我有恩在先,如果有机会将他救回来,我想试一试。”
“为了他,你倒是尽心尽力……”
空气里不知何时传来指甲摩挲布料的声响,愈来愈刺耳,“不惜瞒着我,骗我,也要做到底。”
“晚尘,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朔尝试解释:“这件事,本来就没多少把握,再加上你如今……”话音到这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如今怎么了?”
宋晚尘自嘲地笑了:“瞎了,帮不上你的忙了,所以在你看来,我就应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晚接一晚地等着,祈祷你第二天能回到我身边吗?”
此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太过苍白,秦朔真切地理解到说多错多这句话,心里堵得慌,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从头到尾都在防着我,是不是?”
宋晚尘道:“不管是在乌镇还是在两极城,你总有隐瞒。说一部分,瞒一部分,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
秦朔经这么一戳穿,也被挑起了火气:“我都告诉你了,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有这个权利吗,打从下山开始,不都是你单方面做决定吗?”
宋晚尘再度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样还不够吗,我要退到哪一步才算完?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态度,宁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我放在客栈,也要冒着风险去内城?”
秦朔就知道坦白过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也没办法,说都说了,做都做了,只能继续往下走:“他不是不相干的人,失忆以前,他算我的朋友。”
“朋友?”宋晚尘冷笑一声:“哪门子朋友,你以为我没有见过他吗,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话,哄你开心罢了。”
秦朔本能维护:“他人好,就算是假话,我也爱听。”
宋晚尘终于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道:“你对他有感情?”
秦朔不说话,沉默的每一秒都犹若凌迟的刀割在人的心口上,半晌过后,才变相回道:“距离七日的期限,只剩最后一天了。”
“一定要赌这个可能吗?”宋晚尘哑着喉咙问:“也许传言本身就是假的,是个陷阱等着你跳,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冒险吗?”
“是。”
这声坚定的回答让宋晚尘抓住他的手松了几分,指节不住地发颤,“就不能等到我的眼睛好起来,再和你一起去吗?”
“那样太久了。”秦朔低声道:“未离等不及。”
“难道在你心里,他比我还重要?”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回荡着秦朔的答案:“我不能抛下他。”
宋晚尘呼吸困难:“那我呢?”
“你还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秦朔明显感觉到宋晚尘的手从自己身上抽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笑非笑道:“好,好……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再阻止你,要去就去吧。”
他的态度属实让秦朔意想不到,愣道:“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活人何必跟死人计较。”宋晚尘轻笑:“所以你要去金府拿灵花,我不反对。”
秦朔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议道:“你真这么想吗?”
“我什么时候同你说过假话。”
宋晚尘的指腹轻抚过他的脸颊:“只是有一点,要你答应我。”
秦朔听到这时松了一口气,于他而言,对方肯退让已实属难得,因此并不计较这些:“你说。”
“你要救他可以,只是在办完这件事后,我希望你放下手头的一切,全心全意陪我十天。”宋晚尘靠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没有任何人,只有你和我,待双修结束,渡劫将至,你就在那里等我,直到我突破大乘之境回来,再一同去找灵器。”
秦朔的心不知为何突突直跳,他明显感应到了什么,可却猜不到原因,只是试探道:“十天就足够你达到渡劫的修为吗?”
“如果你配合,就足够。”
宋晚尘不住摩挲他的嘴唇,轻声说:“我能为你做到不计前嫌,你也能为我做到这一步吧。”
秦朔自知理亏,不好在这关头推拒,想到体内本身就有蚀情蛊,总归是要解的,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十天就十天,明日我还要去内城一趟,你就在客栈等我的消……”
谁料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晚尘打断:“我和你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
秦朔怔了一下:“可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发现,你怎么脱身?”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要带上我就行。”宋晚尘顿了顿,又道:“还是你嫌我累赘?”
“不是──”
秦朔真是解释不清,他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可怕话说出来又变了味,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吧,只是内城戒备森严,混进去不容易,要多加小心。”
“皇都,我不是没来过,有几层关卡几道门我都知道。”宋晚尘说到后面讽刺一笑:“这里以前可不姓金。”
秦朔正思索两人要怎么混进内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知不知道被他们称为金王爷的人是谁?”
宋晚尘沉默了下,缓缓道:“金氏有两脉,一脉延续初代家主意志,同修仙界交好,一脉管辖凡间皇都,封地为王。内城也是王城,只是自上代王过世以后,王位空悬已久。你说的这位金王爷,应该就是内城当下最有力的继承人,金未离同父异母的兄长——金怀朝。”
“这么说,金府的事都由他来打理?”秦朔自顾自道:“他和未离同为血亲,会不会因此帮忙呢?”
“即便是同父同母,也不一定能做到大公无私,指望他帮忙,比指望金未离自己从魂灯里跳出来的希望还要渺茫。”
经此一言,秦朔打消了念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将想好的计划慢慢道来:“明日午时,正是城门大开的时候,运送鲛珠的车队会经过客栈,他们等待的间隙……”
“便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时机。”
第66章 异况
临近午时, 外城街上的马车一早排成了长龙,一辆接一辆地守着点儿等。这是今儿个第一批, 也是最后一批。
来的商人心里都门儿清,知道现下不赶早送进内城,后边再被查出私藏,就不是处罚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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