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不行。
他学过希尔语,又被魔族洗脑,真心实意要签“奴隶合同”,用药水也无法洗掉他的魔法契约。
好在詹子诚是齐泽的副手,他知道的事也不少。
“快去罢。”江琰催促道。
“……嗯。”顾景昀内心沉重。
还好不用脱衣服,魔药照样能生效。
不然真是辣眼睛。
除了阿琰之外,他是真的没有兴趣看第二个男人洗澡。
**
南洲。
山道旁,打打杀杀声不断。
魔族果真趁夜色偷袭,要不是顾景昀有先见之明,派了人过来增援,恐怕薄谷主今日逃不出魔族的毒手。
淩含璋一剑刺穿魔修的心脏,将尸体抛下。
忽然一道破风声响起。
寒光凛凛的剑锋直指薄钦的后心。
不远处。
姜映彤目眦欲裂,厉声喊道:“师父,小心身后!”
薄钦运起灵力试图防守。
淩含璋蓦然回首,闪电般飞身而去,于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薄钦的前面。
青年手腕一转,长剑自下而上地撞到魔修的剑尖上。
两柄剑剧烈碰撞,摩擦,带出零星火花,而后分开。
天狼卫迅速整理队形,向中间靠拢。
姜映彤疾跑上前,扶起薄钦。
“师父,你没事吧?”
薄钦摇摇头:“没有伤到我,倒是含璋……”
姜映彤担心地抬头望去。
只见淩含璋退了两步,拭去唇边的血液,一张脸写着不可置信。
那魔修身量极高,一身黑色夜行衣,用面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沉沉的黑瞳。
……那是淩含璋极为熟悉的眼睛。
就算遮住了下半张脸,又有什么用?
一照面,淩含璋就将他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淩含璋轻声呢喃道,“大师兄,你竟然没死。”
剑宗有两位大师兄。
其一,便是曾经出卖师父,害师父师娘至今重伤不醒的叛徒,如今“已死”的余瀚义。
在余瀚义死后,这个头衔就落在了顾景昀身上。
但大家更多的唤顾景昀为“少主”,而非“大师兄。”
顾景昀远在万里之外,又怎会是他。
姜映彤浑身一震。
她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目光越过淩含璋,看见站在一众魔修之首的瘦削男子。
那双眼,确实是他。
但身材又与之前不同,有些太瘦了,瘦的不似人,跟鬼似的。看起来,又像一具裹着一层皮肉的骷髅。
姜映彤突然不可遏制地怒火中烧,大喝道:“余瀚义!!你怎么能对师父下毒手?!”
她厉声斥道:“你对将你从小养到大的师尊痛下杀手,如今又想杀死另一个吗?师父待你如亲子,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们之间有婚约,已经定亲。
薄钦自然也是余瀚义的师父。
瘦削男子默了默,抬手摘下面巾。
那是一张五官深邃、眼窝深陷的脸。即便他如今骨瘦如柴,也能看出几分俊朗。
是余瀚义。
余瀚义无视了愤怒的姜映彤,看向淩含璋。
他轻笑道:“含璋,你的落英飞花倒是极为精湛。当年不是嫌它不够威风,死活不肯学么?”
淩含璋胸膛剧烈起伏,说不出是痛还是怒。
他冷冷道:“我若不学这招,方才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
余瀚义满不在乎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你若输了,自然也就该死了。”
淩含璋:“……你不该是这样的。”
余瀚义冷漠道:“为了博一个大师兄清风朗月的清名,我装出来的。淩含璋,我一直如此。”
“好、好!”
淩含璋怒极反笑,“装大度、装无辜、装良善,装了这么多年,骗过了所有人。”
“剑宗有哪里对不起你?师尊有哪里待你不好?!”
余瀚义满面怨毒:
“若不是顾景昀,我又何至沦落至此!少主、少主……他凭什么是少主?就因为血缘吗!剑宗未来的主人,应当是我这个大师兄!”
“顾景昀日日都在抢我的风头,我好不容易让他变成纨裤子弟,师尊眨眼间又劝回来了,还不肯说出理由!”余瀚义怒吼道。
微风拂过,数十位粉衣、紫衣少女怀抱着琵琶等乐器,如轻烟一般倏然出现。
是紫云宫前来援助的人。
为首伫立着一位紫色宫装的女子,正是紫云宫主隗芷燕。
隗芷燕显然听了全场,此时冷笑一声:“姐夫劝服顾景昀勤勉习剑的理由?你想听?”
余瀚义扫视一圈,眯了眯眼。
“怎么,紫云宫主愿意为我解惑?”
“有何不可!”
“晚辈洗耳恭听。”余瀚义道。
隗芷燕冷冷地说:“姐夫只对景昀说了三句话。他说——”
【我重金请天机门为你算过姻缘,你将来的道侣乃是习剑、爱剑之人。】
【天机阁主说,那人是天之骄子,生来便天资聪颖,无论是剑术、阵法,亦或者乐器、丹术,他都会,乃是全能型人才。】
【你不好好学习,将来跟老婆没有共同话题,不要怨我今日没有提醒你。】
隗芷燕道出当年的秘辛,说:“这就是他不当纨裤的原因。”
众人:“……”
原来少主还有年少慕艾的时刻。
淩含璋:“……”
师兄,你老底没了。
余瀚义:“……”
草啊!
顾景昀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
原来那位废材左护法,说顾景昀迷上了一个江姓的合欢宗弟子,整天跟江某人颠鸾倒凤情情爱爱,再也不闭关修炼的话,不是谣言!!
他还以为左护法被顾景昀故意骗了,传来的是假消息。顾景昀是设下了重重埋伏,想引他上鈎。
早知道就打飞舟了。
一堆人在天上,有人会飞有人不会,找人开个飞舟直接撞上去不好吗。
能制造混乱就不亏。
现在都来不及安排人去高空对撞!
余瀚义愤怒地质问:“顾景昀不是扬言要修无情道吗?”
隗芷燕面无表情地说:“我曾经也以为,看来你们师兄弟都很会装。”
只是装的方向不一样。
……至少在父母出事前,顾景昀确实是假装无心情爱。
**
天空之上,飞舟之中。
转眼,三个时辰过去了。
无人打扰。
江琰一觉睡了个饱。
等他被顾景昀叫醒的时候,飞舟正准备落在东洲的苍饶城外。
江琰匆匆忙忙地爬起来,一抬眼,便发现顾景昀的面色不对。
“出事了吗?”江琰停下整理衣服的动作,问。
顾景昀说:“去南洲接薄谷主的队伍被魔修袭击了。还好,他们并无大碍。”
“!!”江琰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顾景昀道:“淩含璋带去的都是天狼卫中的精英,足够护住他们,但魔族埋伏的人多,薄谷主险些重伤。”
“好在含璋机灵,特意选择了距离紫云宫最近的路。他提前发现异样,暗中派人去紫云宫求援。”
顾景昀:“紫云宫主恰好在殿内,及时赶往救援。他们都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江琰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顾景昀沉默半晌,道:“我本以为他会来偷袭我,没想到选择了薄谷主。”
江琰问:“你以为是谁来偷袭?”
顾景昀道:“余瀚义,我跟你提过的剑宗叛徒,还记得么?”
江琰震惊:“他不是死了么?”
江琰快速换下皱皱巴巴的衣服,整理衣带。顾景昀拿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熟练地替江琰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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