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易尘雪总感觉哪不太对。
此时节目组人均焦头烂额,就算这个志愿者的态度挺好挺有礼貌,但上赶着催促也不怕被冲。
而且这个人的路径……
如果再往前走,肯定会经过这里。
易尘雪脑子里闪过黎永祥在群里发的消息,又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水。
他们说待会要让警察来查一查这些水。
可她也喝了。
但是到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不是水的问题,那为什么要查?
易尘雪的目光在八瓶水上左右转动,最后盯着鹿鸣那被咬得扁扁的吸管不动了。
这次演出,为了压住华丽的演出服,妆造上做得也很齐全,就算是黎永祥,也被抹了合适颜色的唇釉。
演出到中途,基本上所有人都出了不少汗,再怎么用防沾杯的唇釉和化妆技巧,也难逃沾杯命运。
八根吸管上,唇釉的痕迹大多都在吸管口附近。
就鹿鸣的唇釉痕迹在比较靠下的位置。
鹿鸣喝水喜欢把吸管从嘴角处插进去,侧着喝,这样一来,吸管进得深,侧边的牙就特别容易咬上吸管。
进得深……
易尘雪的表情一下子如遭雷击。
鹿鸣这个习惯是从他男团时期带过来的,没那么容易改,而且全等解就他一个喜欢这么干。
就他一个。
所以不是水的问题。
是吸管?
不用管鹿鸣挑哪瓶水,因为每根吸管上其实都被抹了东西。
但只有鹿鸣会因为他那个破习惯被害到。
这得多恨啊。
回去“复命”的小王将观众不耐烦下的不安尽收眼底。
没有人喜欢自己像“嫌疑人”一样被管控起来。
小王的目光又看向易尘雪那边,大拇指的指甲抠了抠食指指腹的肉。
为什么会突然站在那边?
起疑了?
可所有人都碰了都喝了不是吗。
有些人运气不好,怪谁呢。
现场的秩序被赶来的警察接管,另一边医院,时野站在急救室外,垂着头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瓷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放在兜里的手机好像震动过,又好像没有。
时野没有拿出来确认过。
他的后背似乎从摔打的发麻中彻底缓过了神,现在细细密密地泛着疼,稍稍一动,痛感加倍。
但时野不敢离开,他得第一时间知道鹿鸣的情况。
……反正应该没骨折,治不治无所谓。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时野站得浑身僵硬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此时的鹿鸣脸色不再如刚来时那样苍白,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是还没有完全醒来。
护士将鹿鸣推往普通病房,医生则喊住了时野。
“你是他的同事?朋友?”医生问道。
时野张了张口,脱口而出:“家属。”
医生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患者是低血糖引发的昏迷,但血糖值低得超乎寻常。除了没有及时进食、大量运动以外,我们判断他可能误食了降糖药物。”
时野一愣:“降糖药物?”
医生:“对于糖尿病患者来说,降糖药物是控制血糖的常用手段。但对于非糖尿病患者来说,误食会引发较为严重的低血糖。更何况……”
更何况,鹿鸣那状态本来就有低血糖的风险。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时野感觉自己的后背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直往上蹿。
医生还在继续说:“低血糖通常会导致心慌、手抖、出汗、头晕等症状,严重的就会像他一样引起昏迷、脑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不过他对葡萄糖吸收良好,目前血糖回升到了正常范围,身体机能也在逐渐恢复。但还是要持续监测血糖波动,也要检查一下其他指标,排查是否有其他潜在问题。你现在去帮他办一下住院手续……”
时野想,他应该是点了头的,因为医生好像朝他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医院对于时野来说也不算熟悉,更何况是冰城的医院。
他跟个游魂似的,多方询问下来才帮鹿鸣办好了住院手续,之后又飘荡回鹿鸣的病房。
病床上的鹿鸣呼吸清浅,面容放松,宛如陷在一场好梦当中。
但时野却不可抑制地去想医生所说的更坏的情况。
脑损伤。
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小鹿今年年中才逃过一次死劫,现在十二月,快年末了,居然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靠近你的人都该去死。”
时野的眼神滞住。
啊。
原来是因为我吗?
第136章
平日里时野并不觉得自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想不通的就不想,实在得不到的东西就放弃。
但这种豁达的性情在有关鹿鸣的事上可以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会暗自剖析鹿鸣跟他说的每一句话,或是从中品出甜味奖励自己,或是咬到玻璃渣,呸出来后又不长记性地继续品下一句话。
上辈子,尽管从事实上来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鹿鸣,可他依旧念念不忘,常常回味,并试图带着过往的鹿鸣再一同向前走。
更何况这辈子从重生以来似乎都一切向好。
鹿鸣躲过了致命一刀,彻底踹了映日,事业东升再起。
他和鹿鸣的关系拉得比以前更近,他袒露了自己的心意,鹿鸣回应了他的心意。
即使中间也有苍蝇乱飞,可状况都在能够解决的范围内。
直到今天。
难道每个人真的都会有躲不掉的命数吗?
就算是重来一次改变了剧情线也会以其他方式代偿回来?
想到这,时野的思绪岔开,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哦,因为舞台事故,他从舞台上掉了下来。
从舞台上啊……
演唱会的舞台比大礼堂这个舞台高多了,跌下来不死也半残。
他大概就是运气不太好的情况,脑壳先着了地。
只不过那一瞬间他就回到了过去,没有感受过那致死伤的痛楚。
那鹿鸣呢?
他被割喉的时候痛不痛啊……
应该是痛的。
之前的视频也显示,他事后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他知道自己在被割喉过后,还被凶手在肚腹上捅了数刀吗?
时野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的了。
至少不会是在公开的网络信息上,那种不打码的照片一发出来就会被屏蔽。
可能是私信吧,不知道谁在现场,拍了张高清现场照发给他。
那时候时野就在想。
人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啊。
照片上,鹿鸣躺在一片血色当中,新染的粉发沾点别的就特别明显,更何况是刺目的红。
他的眼睛还睁着在,但已经瞳孔涣散失去光亮,本来就大的眼睛因着不可置信瞪得更大了些。
死不瞑目。
再往下,就是脖子上被血糊住也能看见的一道极深的刀伤。
时野看到这,他的手就已经在抖了。
可手指还是忍不住继续下滑,到了鹿鸣的肚腹处。
凶手的动作毫无章法,只知道在那柔软又紧实的肚腹上疯狂捅刺。
肉都要尽数捣烂了。
时野自虐一般,透过衣服碎裂的痕迹,记下了鹿鸣的每一个伤口。
就是现在,他都能比划出,鹿鸣哪里受过伤。
深陷在极端黑暗的记忆里,时野的意识逐渐屏蔽了外界的信息。
渐渐地,视野中病房特有的全白多出了一片红。
他好像看见,躺在床上的人被红色慢慢包裹。
甚至有血在顺着床单滴下。
不……
不可以……
时野下意识伸手按上那些冒血的位置,下一秒,他通红的眼睛跟鹿鸣睁开的眼睛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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