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众人:“……”
饭还没做好,餐桌边上已经坐满了。按照村里的习俗来,村长占了主位,聂徐川和时归陪坐两侧。
“聂队长,您上次让老李帮忙打听的问题,咱们村里确实是不存在啊。要硬说有,也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惯,也不违法啊。”
村长眯着眼睛抽烟,细数那些泼水点火还有送灯之类的习俗,唠唠叨叨念了一大串。
聂徐川越听越皱眉:“你们一个村这么点人,这么多习俗?”
村长面上也有些尴尬,“不是都过,不是都过。您一问,我得详细回答啊。”
还是时归一语点中问题的关键:“村长,村里有人去世后埋在哪里?”
“关于这个的话呢,之前一直都是土葬,这不是国家出了政策要求火化,还在协商推进当中嘛……”
"具体的位置。"
“啊,至于说具体嘛……”
“我带你们去。”小周蹭一下站起来,吓得村长手里的烟卷儿都掉了。
“哎哎哎,等等……”
众人起身跟上小周,刚走出院子村长捡了烟匆匆忙忙赶来,只听见小周骂了句磨叽,炮仗似的立刻就炸了。
“我说你你你你!周见山!你怎么敢!!”
小周今天本身就郁闷,被人直呼其名更是暴躁,他转过身看向村长,面上山雨欲来几进爆发:“有事儿吗您?”
老李赶紧出来打圆场,抱着小周一只手往后拽:“诶诶,算了算了。村长不是这个意思……”
但老李的退让反而火上浇油,小周满脑门子火噌一下就烧了起来。
“还有你,你还在为他们说话!”小周转向老李怒目而视:“这么多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们现在有把你当村里人吗?”
老李一下子愣住了,肩膀一颤一颤的。“小周啊,话不是这么说……”
“对,没错,他们是把你送出去读大学了,村长给你申请了助学贷款,邻里邻居让你吃了这么多年饭,可你早就还清了吧?你上班以来补贴过他们多少你自己算过吗?你手里有一分钱存款吗?”
他块头很大,一下就挣脱老李的桎梏,指着村长的鼻子就骂开了。
“还有你个老畜牲,我查过了国家规定助学贷款可以申请四年,你只给了他一年学费,剩下三年都是老李自己打工赚的。你们家倒是修院换灶,好不威风!”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仗着他面热心善一次次的让他把你们往村里带,往山里带……”小周胸腔起伏着喘气,“村里人本身就对他有疙瘩,你们……”
时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吼得一愣一愣的,聂徐川倒是从中听出了点门道。
实际上,小周应该也是村里人排挤的一员才对。一人独守山脚下偌大的休息处,和老李一样不被村民所接纳。
他同情老李相同的遭遇,却恨他唯唯诺诺不知反抗。
“可是你也很矛盾不是吗?”
时归单薄的春衫在山野的烈风中如水波晃动,让小周眼里燃烧的火焰一窒。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让老李彻底脱离村子,还是想让村民重新接纳老李。”
小周一时语塞,村长在一旁气红了脸:“想都不要想,以后你们一个都别再想进村!”
“哦?”聂徐川趁热打铁,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您的意思就是说,村子里确实排挤了老李和小周咯?”
“不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村长慌忙解释,但聂徐川不想再听他废话,亮出警官证:“警方查案,公民有义务配合。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问什么答什么知道吗?”
老李拉着小周走在前面,村长被聂徐川和时归夹在中间。
村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真的没什么,村民们不喜欢他们两个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强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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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落,五个人把村子逛遍了,也去坟地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一路上,聂徐川嘴巴都问起皮了,但村长这个老滑头是绝不吐出任何一点新东西来的。
他们往村口走着,聂徐川回想着几人交谈中的线索。
自从老李上了警校当了警察,村子的事务就很少让他参与了,连带着跟他关系好的小周都被发配到了山脚下。
村长支支吾吾肯定有鬼,但整个村子都走访遍了也没发现不对劲。这种铜墙铁壁似的防御反而更令人怀疑。
在村长家吃完便饭,聂徐川泄了气似的往外走,时归偏着脑袋看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我们走。出村。”
走到村口老李又犹豫半天,开口问道:“你们不查啦?”他以为以聂徐川的性格肯定得将村子翻个底儿掉也不肯放过。
“不出村,怎么让他们放心呢?钓鱼讲究的就是一收一放。”
“你又要钓鱼?”时归一脸不可置信,上次钓鱼杜文进的惨剧还历历在目,聂大队长马失前蹄被人耍了个大的。
聂徐川却浑不在意:“男人是天生的钓鱼佬懂吗,虽然我水里的钓不上来,村里的一定得钓到!”
时归在心里小声学起谢黎教他的词:我看你是天生的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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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的彰雾山春意缭绕,高山上的雾气掩盖着尸坑,宛如被剜开的心脏。
阿瓦带着一顶黑色冷帽立于山巅,眺望那已经不再搏动的器官。
他眼角的疤痕舒展,冷淡中夹杂着一丝道不清的情绪。
“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我食言了。”
第17章 墓穴
车辆刚上了省道掉了个头又回去了,一个来回天色已经擦黑,小周在山下守着入口,几个人踏着黑暗就进了村。
时归小声询问:“咱们去哪?”
“村长家。”
“他们家有什么不对劲吗?”时归回想着在村长家的那段时间,饭还挺好吃,其他没了。可能聂徐川又注意到了什么细节问题。
“没什么不对劲,蹲他一手,他去哪我们去哪。”
“……”
偏远的村落仍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法则,太阳一落山村庄里就不见人影,陷入低沉安静的的睡眠。
万籁俱寂的黑暗中,村长手里攥着一把强光手电筒鬼鬼祟祟从院落里出来,光柱精准切开一片圆形区域,他小心翼翼朝着四周扫射了一番才出发。
这老小子还挺谨慎。
聂徐川跟在他背后,脚步放得极轻,如影子般无声尾随至村尾的破烂建筑边。
“这,这不是……”老李面色一怔,跟着跟着竟然又回到了那片土墓边。
夜风凉飕飕刮过,手电筒的光亮也跟着晃了晃,有些阴森森的。
村长大着胆子在附近摸索一番,打着手电看墓上的刻字,走到一方石碑前生疏试探着扣了三扣。随着低沉的轰隆声,墓穴竟然从旁打开,露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入口。
他左右张望,眼见四下无人这才一头钻进墓穴。
最后一丝光源寂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聂徐川从树丛中钻出,时归和老李紧紧跟上他来到那块石碑前。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照亮石碑一角,只有一个简单的刻字——笙。
墓穴并不大,像是货车的集装箱,里面是一樽简朴的石棺,在尘土中显得灰蒙蒙的。但是摸上去的质感更接近玉,圆润光滑触手生凉。
几乎在聂徐川进入的一瞬间,村长就惊呼出声。
“哟,好巧。”聂徐川上下打量着墓穴四周,目光最后落到村长颤抖的嘴唇和铁青的脸上,“大晚上来上坟?”
村长鹌鹑般立在石棺边,盖子被掀开一条缝隙。聂徐川自然地拿过他手里的强光手电往里照了照,里头空无一物。
“你们,你们不是走了吗?”村长有气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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