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差不多半个月以后,这头北极熊忽然就安静了。
短短一个晚上,就像变了性一样。
不仅不再撞了,甚至开始离饲养馆那面玻璃墙远远的,一反常态地安静。
就是太安静了。
无论工作人员对它说什么、做什么,它都毫无反应。
后来给它麻醉之后安排的体检也依旧都是正常结果,连它身上那些伤口也逐渐好转,大家便不得不暂时放下对他的疑虑。
只是因为这个阴晴不定的攻击性。
使得这头北极熊压根连应聘的抽签桶都没有入选,仅作为难搞的隐藏款一直养在他们研究所里。
眼下当安白白跟在弥尔身后,来到传说出问题的星兽饲养馆跟前。
不出弹幕所料的。
安白白果不其然被吓了一跳。
完美复刻当初第一次在水里见到深渊的模样,嘴巴张得巨圆。
甚至当时见到深渊,他对深渊的体型是有心理预期的。
但他对北极熊可没有!!
他一直以为北极熊大概就是两三倍大的小狗!撑死也就等人高!
可结果现在猛一下看见那只恨不得和一幢楼房一样高大壮硕的庞然大物,扒着饲养馆的玻璃墙杵在那,愣是给安白白吓了个激灵。
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巨物恐惧症”这种东西!
这别说是什么等人高了,他自己连人家的一条小腿的高度都不到!
那北极熊笔直笔直低头冲人望过来的威压,但凡是个正常人站在这里,都会双腿发软。
感觉甚至不需要一巴掌,可能随便哈口气就能给他们弄死了。
人类面对绝对的力量碾压时,那种恐惧是从心底里油然而生的。
而今天早上负责给这头北极熊投喂食物的饲养员也还在这里。
此刻正和赛维西斯并排坐在板凳上喘着粗气。
一副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模样神情,制服破破烂烂就算了,饲养员脸上甚至还挂着好几道彩,赛维西斯的眼镜也碎了一半,拿在手上还没戴回去。
见两人来了,饲养员主动开口给两人深入解释。
“我今天早上在外面给他添食盒的时候,感觉都还好,没什么问题,但就是总觉得它眼睛红红的,让人心里有点不放心,所以喂完三楼一整层的星兽以后,我又重新回来想看看他,怕它生了什么病。”
“结果等我回来再看,它突然就不见了,不在饲养馆里了。我心里就很奇怪也很着急,心想着那么大个块头的星兽怎么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所以当时饲养员在确认无论从外面哪个角度都看不见北极熊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想开门进去看看。
毕竟星兽丢失可不是小事。
他作为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必须第一时间核实情况。
一旦确认外逃。
别管是怎么逃的,他都得立刻向管理部发通讯,让管理部拉响全研究所的警报。
提醒一切非战力人员尽快找到就近的合适封闭场所躲避,直至找到星兽的行踪,避免出现恶性伤人事件。
“幸亏是赛维西斯今天上班来得早,在外面看到我了,叫住了我。”
但那时饲养员已经按上打开场馆门的按钮,看见了里面的玻璃罩。
他以为有玻璃罩在就是安全的。
因为星兽们有时不喜欢被人类“窥视”的感觉,就会躲到门上面的探视窗视野盲区里。
他只是饲养员。
请求调取监控的流程太麻烦,所以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站在玻璃罩里稍微看一眼场馆内部就行。
不会打开玻璃罩,也没有权限打开。
可结果赛维西斯刚从走廊尽头拐过来看见他,立刻高声喝止,让他不要进去。
饲养员不明就里,但脚步好赖是在踏进玻璃罩以前堪堪停住了。
然后就在下一秒。
整个玻璃罩就那么眼睁睁在他眼前轰然破碎,一个白色的巨脚倏然踩在了刚刚他原打算走进去的地方!
饲养员当即被爆开的气浪震退仰摔在了地上,撑着身子瞠目结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那北极熊一举破坏完玻璃罩。
紧跟着便从敞开的门口伸出一只巨爪,极近地冲向还傻愣在地上的饲养员发出嘶吼,奋力扒门想从里面钻出来。
但凡不是饲养馆进出的入口修得比较窄,北极熊在想要出来的第一时间被卡住,没找到合适的角度。
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赛维西斯飞快赶到拽着同事的肩膀将人拖开。
然后立刻重新拍下关门按钮,抄起旁边的防爆钢叉便想将北极熊叉回去。
奈何人兽力量差距悬殊。
暴怒中的北极熊咬上钢叉,一摆脑袋就给赛维西斯整个人腾空甩撞到了墙壁上,眼镜也是那时候弄碎的。
然后北极熊锋利的齿牙再一用力,特制的钢叉竟也直接被他咬碎了。
饲养员已经被这满地的狼藉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别发呆!要么把它弄回去,要么过来帮我找眼镜!”
赛维西斯自己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此刻也顾不得腰背上的疼痛了,伸手便开始在地上摸。
饲养员已经看到他的眼镜在哪,想起身过来帮他。
结果他发现自己腿软得不像话。
顶着北极熊不断弄出的恐怖动静里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干脆改成在铺满玻璃渣的地上努力撑着手肘爬过去。
然后赛维西斯才凭着只剩半边镜片的眼镜,努力用尽浑身解数将北极熊塞回了饲养馆里。
“一般来说星兽是破坏不了玻璃保护罩和防爆钢叉的,但只要开了场馆门,就必须有防护着装要求。”
赛维西斯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才给人喊住。
哪里想到就是这一嗓子救了饲养员的命,后面直接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眼下紧跟在安白白后来赶到的,还有研究所内部的医护人员,正快速为两人检查处理着伤口。
安白白听完同事的描述。
再仰头和那个安静站立在场馆玻璃前看着他们的大家伙对上视线,立刻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极了。
弹幕也是叹为观止。
【哇靠……真的假的啊,它现在安安静静的真是完全看不出之前刚发过疯,我就说俩人咋搞这么惨烈……】
【而且故意躲在门上面也太吓人了吧!!这不就是真的诚心想杀人吗……】
【啊啊啊啊我的鸡皮疙瘩,它还知道场馆里空了,饲养员会忍不住想进去看!!】
【天呐,我之前一直听说什么棕熊、人面熊吃人,没想到北极熊也吃……】
【问题那个玻璃罩一般弄不碎的啊!它咋一下就给搞碎了??】
【不知道啊,食人虎以前为了吓唬人,不也扑过这玻璃罩,也没见碎啊】
【但这北极熊如果一开始就能弄碎的话,为什么一直等到了今天?不是早就应该弄了吗,好诡异啊……】
【它现在这个平静的眼神好恐怖,还一直盯着小蛋糕,该不会等会儿小蛋糕还得进去安抚它叭啊啊啊】
关于这个问题,安白白也发现了。
在他来到这里以前,这头北极熊还只是眼神空洞地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扫射着。
直到自己出现。
这个大家伙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等待的目标,就那么站趴在玻璃墙面前直勾勾低头俯视着他,在那厚重雪白的皮毛上,一双黑黢黢的瞳眸泛着圈诡异又病态的血红。
看不见思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支配了身体。
就连从来都只是懒懒散散蹲在他肩膀上的小猫,都本能地机警将身体和他的脸贴得更近,尾巴很有保护欲地环蹭到了他的脖子上。
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危险。
弥尔眉头皱得很紧:“打过麻醉了吗?”
赛维西斯:“问题就出在这里。该打的麻醉都打了,剂量也全都打到了最顶格,再加大剂量它的心脑器官就要承受不住了,呼吸系统也会出问题,休克窒息。”
【好家伙,那这是什么情况,打了麻醉还不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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