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的混沌、无序宛如一首跌宕起伏的进行曲,达到顶点后又渐入平缓……
说实话, 闻烛不喜欢红塔, 也厌倦了那个所谓最高荣光的王座,
他甚至不知道在那个以杀戮和暴力为主导的地方, 这东西究竟起个什么效力。
就像是一种古怪又矛盾的外力强行给无序的维度空间里,设置上一条格格不入的法则,
凯撒琳早就说过, 所谓王座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比喻简单一点,大概就跟恶狗脖子上的狗链子差不多,
听完闻烛就不太想当这个狗链子了。
好在蛇大王本身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仁义道德感, 这种强加之物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不过有些东西就像是在你提起屠刀砍掉上一任王座的头颅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金色的太阳永远照耀在红塔之下, 新的王座必然引领无序的国度建立起新的文明。
澎湃的浪潮平静了下来,浓墨一般的黑幕, 终于又重新泛起了令人喜极而泣的白光……
“什么都测不到?请问这些机器是从垃圾场里收回来的儿童玩具吗?”
天枢院每天一大早上都能听到来自人类之光的问候。
离那条裂缝陷入死寂已经过去了五天,裴青山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躁了起来, 最近连爱喊爹骂娘的翟横都闭上嘴开始绕着他走了。
霍木研究员每天就顶着这样一双极具威慑力的眼睛,硬着头皮用卫星侧着裂缝周围的能量值,试图通过这道口子再重新连接到红塔那边的维度空间,
但结果已经在裴青山的脸上表现得很明显了。
闻烛跟他们以往研究过的诡物们都不大是一个级别的,这霍木早就有预判了,但他没想到凭借现有的技术手段,竟然连一点能够探寻的方向都找不到。
探测仪的数值仍然一天一个样, 暴动一会沉默一会,跟逗着这群傻缺科学家玩似的。
“我有个想法。”唐伞自认为是唯一一个对来龙去脉了如指掌的人,极其大胆的发表了自己的假设,“凯撒琳既然从塔口跳下去了能直接进入红塔,是不是说明塔尔赫人在这方面跟红塔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他的沉思刚刚发表完毕,就被霍桑德怒气冲冲的揍了一顿:“你自己怎么不跳下去!”
“你以为我没测过吗?”野心勃勃的唐长官语气里显然有些失望,“我要是有塔尔赫血脉我早跳了!”
裴青山很少跟唐伞站在同一战线上,但这次他简单粗暴的方式显然获得了裴长官的青睐,行动力极强的长官下午立马就把霍木提溜过来逼问方案的可操作性。
“与其说是红塔和塔尔赫血脉的联系,我比较倾向于凯撒琳本身的个体特异性——她跳下塔口的时候,是携带着诱捕剂的,你忘了吗?”霍木对这群战斗疯子感到有些无语,扬眉警告道,“你是跟凯撒琳有微弱相似的同族血脉,但你可没有诱捕剂。”
“我有‘诸神’。”裴青山把那把入鞘的长刀拍在桌上,眉宇间都是对这次行动的势在必得,“一号晶体相当于隋安当年在我身上安装的一个抑制剂,现在晶体碎裂,‘诸神’早就处在半激活状态了,这次只要跟闻烛谈判顺利,合作拿到诱捕剂,激活真正的‘潘多拉’……”
裴青山顿了顿,俯身撑在会议桌上,浓黑的眼睛扫过每一张犹豫的脸:“各位,战区时代就要终结在我们手上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条件太诱人了。
霍总长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没办法,给前线还在大楼开会的隋安将军打了个电话,期待有那么一个理智的人能够阻止裴青山。
作为整个外交系统的一把手,隋安将军在遥远的国际红塔组织总部大楼来电表示,
尊重裴青山的一切个人意愿,并祝长官一路顺风。
至此,最后一个阻碍被彻底瓦解了。
“虽然我从来没有向外公布过那道数据,但是你自己应该能够感受得到,”霍木靠在墙角神色复杂的看向他,“你身上的塔尔赫血脉是我见过覆盖率最大的了。”
力量更强大的同时,也意味着这样的人会更加格格不入。
裴青山没说话,低头抽烟。
他当然能够感觉到,裴青山身上非人的地方何止一处两处,说实话,这位长官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是个讨人厌的个性,
相反,他十分擅长交际。
但只要在战区,你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到裴青山暴虐到有些荒唐的名声,很显然,大家只不过是在这样一个战斗领袖的身上看不到同类之处而产生的惧怕,却在流言之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
霍木语气从未如此严肃过,他认真的看着裴青山:“活着最重要。”
无论是活在哪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知道。”裴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喟叹道,“金色的太阳会保佑我的。”
以霍木为首的天枢院众人经过了没日没夜的奋斗,终于从裴青山的血液样本里提取出了那部分特殊的信息素,制作出了几支初级疫苗。
科学怪才们慷慨激昂的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北斗局没一个人试图去听懂,
最后深知这群人尿性的霍研究员一句话总结——这支疫苗的作用就是能让他们出现假性的“塔尔赫人”基因,如果能够一定程度上骗过红塔,也许能够让他们安全落地。
天枢院的科学家们发出最后的警告:“我再说一次,这是没有经过效果实验的疫苗,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各位生死有命,想清楚再打。”
北斗局众位跟着人类之光出生入死数十年,二话没说自愿成为天枢院的第一批小白鼠……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只编外鼠。
“前辈……这是我的名额。”被夺走疫苗的北斗局队员愤愤不平的看着翟横。
翟横不愿多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哪来回哪去。”
“我说你这是抢着来送什么死?”裴青山扬眉,视线虚虚扫过他身后脸色黢黑的罗声。
“少管我。”翟横压着眉毛的时候,那半张划过疤痕的脸显得更加凶狠,全靠他那张还算得上俊美的五官轮廓撑着,看起来才没那么像小儿啼哭的夜叉。
这两人之间的情况看起来复杂道都打成死结了,现在多一个翟横这样的老将,还白送一个强大的诡物,裴青山自然懒得多问。
天边那条白线越蜿蜒弥漫得越深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飘渺无形的布,深深的笼罩着一切。
这回北斗局的精锐这回差不多全员出动了,
后来的人,把这段生死未卜的匿名小队创造的新历史称做人类踏入“后战区时代”的最后一道分割线。
.
对于人类之光和诡物的爱恨情仇故事的确传得十分的广泛,但要知道,口口相传的东西最容易变形了,
即使众位北斗局的队员们已经私底下暗暗吃过这个瓜很久了,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人形怪物,依然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史诗级的震撼。
一路上见到的那些虎视眈眈的、蠕动着庞大身躯的怪物们,无论是深藏口器的巨大变形虫,还是张牙舞爪隐匿在岩壁之中的半透明胶质生命,尽数围绕在王座周围狂欢、翻滚、尖叫,俯首称臣。
喧嚣的声波刺入耳道里就如同一阵一阵针扎的耳鸣,让众人咬牙停下了脚步,虎口摸到了腰间,警惕的看着这片让人头皮发麻的诡物潮。
“大家小心!”
廖鑫大喊一句,紧接着,一阵寒冷刺骨的风幽幽扫了过来,夹杂着旋涡与暴雪,喧嚣吵闹的诡物们却安静了下来,
众人抬手挡住面前密密麻麻的雪粒,终于艰难的看清了传说中的人形怪物。
闻烛太久没有回到红塔底下来了,这些天压制不下的怪物们密密麻麻的朝着死而复生的王座发动着一轮又一轮癫狂的攻击,
这让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
闻烛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看上去刚刚结束一轮战斗,坐在王座上,撑着下巴,金色的蛇瞳扫过如临大敌的北斗局众人,最后朝着为首的那个露出了挑衅的笑:“怎么,裴长官,你也来杀我?”
上一篇:我不是你们老公
下一篇:沙雕学神,在线养死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