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手像疾病患者一样剧烈地颤抖着。
忽然,路呈星的身影一动,大手拂过乔息的手,替他找到安全扣准确的位置,按了进去。
“谢……”
乔息只说出一个字,路呈星已经收回了手。
“住在哪儿?”他平静地问。
乔息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去医院。”
不等路呈星回应,他委屈道:“我伤口好痛,脚好像也有扭了,我走不了路了,我要去医院。”
路呈星沉默地发动了车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一路寂静,乔息不断地转头看路呈星,初见时的惊喜和急切已经缓缓消散了,路呈星冷漠的模样让他有些难过。
但又想和他说话,想扑进他怀里撒娇,想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
想和他道歉。
可一看见路呈星冷淡的侧脸,乔息又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新年的凌晨大多店铺都关着门,漆黑一片中只有24小时便利店的灯牌两者。
乔息视线落在越来越近的招牌上,忽然道:“停……停车!”
车在路旁缓缓停下,乔息指着便利店旁的药店招牌,转头小声地对路呈星说:“这么晚了,刚好有药店,买点药擦一下就可以了。”
见路呈星不说话,他又连忙道:“要不、要不我自己去也可以。”
说着就要开车门,就听路呈星冷声道:“坐好。”
乔息动作一顿,乖乖坐好。
路呈星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乔息的视线中走进了药店。
透过药店透明的窗玻璃,乔息看见高大的青年走进光里,和店员说了几句什么,随后被店员带进了店里,消失在乔息的视线里。
按来说只需要拿点擦伤药的功夫,两人却进去了很久,直到乔息开始坐立难安,路呈星才拎着一个小塑料口袋走了出来。
他没有进驾驶座,而是走到乔息这边打开车门,拿出了一盒碘伏和医用棉签。
乔息呆呆地看着路呈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抬头。”路呈星淡声道。
乔息乖乖抬起下巴,仍由路呈星用沾着碘伏药水的棉签擦过下巴上的伤口。
有一点点刺痛,其实完全能忍受,但乔息突然道:“好痛。”
路呈星的手一顿,棉签停在空中,像是不知该不该下手。
乔息乘胜追击:“哥哥吹一下就不痛了。”
然而路呈星并不吃这一套,捏过乔息的下巴垂眸看了看,无情地用药水涂了个遍。
乔息撇撇嘴,又见路呈星收回手把棉签扔回口袋里,蹲下了身。
“哪只?”他问。
“什么?”乔息一愣才反应过来,将一直传来钝痛感的右脚往前伸过去一些,“这只……”
路呈星低下头,帮乔息挽起裤脚,又脱去鞋袜。
乔息不好意思地收了下脚:“没、没事的,我回去自己处就行……”
“不是路都走不了了吗?”路呈星声音冷淡,手上动作没停。
他握着乔息纤细但此刻又红肿的脚踝,动作熟练地按捏了几下,又喷上药水按摩。
乔乔张着嘴:“哥哥, 你还会按摩啊。”
路呈星没搭他,按摩完之后又要帮他把鞋穿回去。
“我我我自己来。”乔息连忙去捡自己的袜子。
路呈星这次没阻止,拿起车上的湿纸巾擦了手,绕回驾驶座。
乔息的脚踝传来一股热意,分不清是药水,还是路呈星手心遗留的温度。
“住哪儿?”
愣神间,他听见路呈星再次开口。
乔息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向路呈星:“哥哥住哪儿?”
不等路呈星回答,他又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地方去,哥哥你收留我吧。”
路呈星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乔息并看不懂。
随后谁也没说话,路呈星启动了车子。
乔息的心忐忑地跳动着,不知路呈星是不是答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旁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乔息无意间看见熟悉的酒店门头,脸色猛地苍白。
路呈星停了车,平静道:“到了。”
乔息转头看他,张了张口,又没有说话。
路呈星终于转过头,这一晚,他第一次彻底与乔息四目相对。
“很意外吗?”路呈星微微笑着,那笑意却是乔息第一次见,不是露出乔息没见过的面目时那般阴霾,而是充满了不知名的嘲讽,“你在哪里我都知道,我不就是这种变态吗?”
*
零点倒数之前夏引南就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整个大厅里的长辈都在,在母亲警告的眼神下,他也只能窝在沙发强撑着精神玩手机。
长辈们聊着天,又不出意外地提到了夏小北。
秦鹜的母亲坐在夏引南的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
“总能找到的,还有希望。”
“再说。”秦母是那种温柔得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再怎么样,还有小南在,你也得多想想他。”
“那怎么能一样。”夏母则完全相反,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哪怕只是微微的皱眉也有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是他,小北是小北。”
一旁的秦鹜嗤笑一声,被秦父踹了一脚。
夏引南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仿佛只听到了动静,没听清自己母亲在说什么。
秦母岔开了话题。
电视里的晚会开始倒计时,等主持人在激昂的音乐声里说出“新年快乐”,夏引南打了个呵欠站起来。
“小南。”夏母叫住他,“跟我来一下。”
夏引南静了两秒,转身跟着夏母走向阳台。
第42章 “你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路呈星”
乔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呈星。
“不是的,我……”
他有很多话,急切地想告诉路呈星,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发现自己是如此笨拙。
“哥哥,你不是变态,我没有这样认为过……”
“是吗?”路呈星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乔息,你总是擅长说谎。”
“……我没有!”情急之下,乔息扑过去抓住路呈星的衣袖,“哥哥,我都听阿姨说过了,我不怪你,你不要丢下我离开好不好……”
路呈星的视线落在乔息紧拽着的手指上,没有情绪地将它们轻轻拉开,乔息却生出对抗之心,死死地拉着衣袖,好像这样路呈星就不会把他赶下车。
良久,乔息听见路呈星平静的声音:
“乔息,有意思吗?”
乔息一愣。
“你说走就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如你所愿,你又要回来,有意思吗?”
路呈星看着神情愣怔的少年,没有情绪地勾了勾唇角:“你要走,无论如何也不给我由。现在呢,现在又是什么由?”
乔息手足无措,只能下意识更加固执地抓着路呈星的衣袖。
“我……”一张口,眼泪就大滴大滴地落下,砸在他无措的手上,“我只是……”
“你只是不习惯。”路呈星淡声打断他的话。
“你不习惯没有人照顾你、陪伴你,你不习惯那个事无巨细温柔体贴的路呈星不在你身边。”
“可是乔息。”
他用轻轻地、不可抗拒的力度拉开乔息的手:“你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完美的路呈星而已。”
乔息下意识还想拉住他,被路呈星偏身躲开。
他替他按开了安全带:“上去吧,做个好梦。”
乔息突然伤心起来。
眼泪源源不断,他用手背胡乱地抹掉,坐着不动。
路呈星并没有催促他,两人就这样坐在寂静的车内,像一场无声的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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