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面!QoQ)认识了你以后我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爱你啊!跟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其他任何时候都比不上,没有什么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全世界我最爱你(当然还有我爸妈,但这两个爱不一样,一个是爱情的爱一个是亲情的爱!不能比较^ω^)】
这道门是连星夜的化身,将怀揣着爱慕之心的少年阻隔在他冰冷的身躯之外,连星夜的眼泪从门缝里流出去,在楼照林的脚底化成一片悲痛的泪海。
楼照林踩在咸湿的泪海上,却不知连星夜的痛苦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踝。
抑郁症在颠覆连星夜的同时,也残忍地搓磨着他身边心爱的人。
连星夜疲惫不堪地闭了闭眼睛,从未觉得楼照林如此幼稚过。
“楼照林。”他沙哑地喊道。
屋外的楼照林一怔,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连星夜一直靠在他身后,因为他只隔着一扇门。
他们距离这般近,近到明明伸手就能将彼此拥入怀中,却又距离那么远,远到他竭尽全力也无法触碰连星夜分毫。
“楼照林,永远不要把自己存在的价值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你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你这样说让我压力很大,我背负了太多人的生命,已经很累了,没有精力再多背负一个你,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应该再说这种会让我愧疚的话,我会觉得我很对不起你,会觉得我的死亡对你们来说是一种伤害,你把我在心里放得越重,对我的伤害也越大。”
楼照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不已,整个人木木呆呆地听着。他以为连星夜收到他的纸条会心情好一些。
是啊,正常人收到别人的倾情告白难道都不应该欢心雀跃吗?人们不总是幻想自己的另一半可以无条件爱着自己,将自己当成对方的全世界吗?现在他把连星夜奉为自己的全世界了,可为什么连星夜反而不高兴呢?难道真像他妈妈说的那样,是他太幼稚了吗?
“如果你是班主任派来劝我回去上学的,那你趁早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去上学的。”
“什么狗屁班主任?”楼照林激动得差点没控制音量,引得徐启芳回头看来,才郁闷地抿了抿唇,压低嗓音,“我才不是他找来的,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
连星夜语速飞快,像是被人追赶似的,只怕再多跟楼照林说一句就会狠不下心:“那你以后别来了,你写的这些东西我不想看,也懒得看,我会全部扔掉的。”
门内传来明显的脚步,连星夜似乎离开了房门口。
这下楼照林没办法继续塞纸条了,只好落寞地收起了笔。
“连星夜,我明天还会继续来看你的。”
也不知连星夜听没听到,楼照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而在连星夜扑倒在床的瞬间,他便张着嘴巴把脸埋在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他又一次亲手把楼照林推开了。
那天楼照林上次跑到他家里,把他按在床上一边亲他,一边说永远爱他,连星夜说不触动是假的。他至今仍不敢确信自己在楼照林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他仍然怀疑永恒的真爱是否会降临在他的身上,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幸运?
那个少年太执着,不得到他的心,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得承认,楼照林真的做到了。连星夜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楼照林了。
不……或许不止一点点,是很喜欢很喜欢,光是让他回忆一下楼照林这个名字,他的心脏就会情不自禁地绞痛,像被扔到气泡水里一样又酸又麻。他又不是真的冷血,面对少年那样炽热真挚的情感,不可能不动容。
但他的喜欢很复杂,不像楼照林少年的爱意那么纯粹,而是掺杂了嫉妒、痛恨、自卑、愧疚、羞耻等等负面而酸涩的情绪。他嫉妒着楼照林的好,痛恨着他的天真善良,自卑于他的聪慧和康健,愧疚于他给予的爱,羞耻于他曾见证了自己丑陋的一切。
喜爱是一种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情感,让人没有安全感,时刻渴望着对方的爱,又时刻恐惧着对方不再爱自己。他对楼照林说的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永远不要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让自己的心悬吊在那个人的心上,随着那个人的情绪忽上忽下,双脚踩不到实地,像随时可能失重般惊恐和胆战心惊,像失去了自我一样没了自己的情绪,一门心思就惦记着那个人的好与坏了,回过头来,被别人抛弃了才发现,自己浑身竟一丝_不挂,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全都被人家拿了个遍,竟是连心都不剩了。
连星夜很害怕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的颜面,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只剩下自我了。他还拥有思考的能力,还有着对自由的向往,他不能让楼照林把自己最后拥有的东西也夺走。他真的太害怕了,楼照林的爱让他感到害怕。
他就是因为太过在意家人,他总是会被至亲之人伤害,他渴望着脱离家庭,又摆脱不掉血缘纽带的束缚。现在楼照林这个本该与他是陌生人的人,强势地闯进他的心里,叫嚷着要跟他建立起爱情的纽带,连星夜怎么敢?
他是一个小气鬼,还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小气鬼,他被剥夺了太多的东西,剩下的没几个能拿出来送给楼照林的。
他不愿意和楼照林交换彼此的心,楼照林的心那么漂亮,他又怎么拿得出手?
……
徐启芳见楼照林出来,立刻着急地迎上去,搓着衣服角问:“楼同学,你们聊得怎么样啊?星夜他有没有回心转意啊?”
楼照林是真心想救连星夜,好不容易能见连星夜的家长一面,赶紧趁机说:“徐阿姨,您还是赶紧带连星夜去医院看看吧,他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些行为有些极端,其实他自己也不想这样的,是病魔操控了他,抑郁症是病,病在大脑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心理问题,他需要去看医生,需要治疗,不是能一直拖下去的普通感冒,你们是他的家人,更应该支持他去看病,而不是像这样一味地把他关在家里,这样只会越来越糟糕,真的,徐阿姨,求你们带他去看病吧。”
徐启芳之前从唐兰茹嘴里也听过类似的话,现在再一次听到,不免产生了一些纠结。
连班主任都说了,既然他们劝不动,不如去让心理医生劝劝,徐启芳觉得有点道理。反正他们现在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连星夜也听不进,不如带他去医院看看,死马比活马医,也比在家里一直混着好啊。
不过在她纠结出个结果之前,徐启芳搬来的第二个救兵到了,是连星夜的大伯。
连文忠头上有一个哥哥,比他大十岁,以前当过干部,现在退下了,也低不下干部发号施令的高高在上的头颅。
大伯与爷爷一脉相承,和连文忠更是亲兄弟的臭味相投。
“抑郁症嘛,我当然晓得啊,”大伯是一个刚愎自负的人,什么都听说一点,但又什么都不了解,最喜欢晃着肚子里的半碗墨水,四处炫耀他广博的学识,“现在的人闲饭吃多了,又没事儿干,成天东想西想,可不就把脑子想出毛病来了吗?你看我们以前,过得那么苦,能把肚子填饱就不错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是啊,现在的孩子就是想太多,身在福中不知福,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都出来了,不就不开心吗,居然还搞出个名字来。”连星夜的一家子现在知道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个正经称呼了,叫抑郁症。
大伯挺着肚子,跗着掌,跟个弥勒佛一样,笑眯眯地总结道:“说白了,不就富贵病嘛,有钱人才得的,没钱的光想着填饱肚子去了,哪还有心思搞什么抑郁啊。”
外婆没上过学,大伯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解地嘟嚷:“我们家也没那么有钱啊,这孩子怎么还抑郁呢?”
连文忠说:“我看还是打得少了!”
“哎呦,也不能这么说,现在这个时代啊,跟以前不一样了,棍棒教育行不通了,还得照顾孩子的情绪,”大伯一锤定音道,“星夜他不是想去医院看病吗?正好我开车,把他带去省里的医院瞧瞧,总比他一直在家里闲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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