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法还是盛遇率先挑起的,苍天明鉴,他一开始只是想逗一下男朋友。
大约是去年圣诞,路屿舟实在挤不出假期,两人没在一起过。圣诞当天,盛遇算着路屿舟一个人呆着的时间,拨过去一个视频。
视频完整地拍摄了他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简约款白衬衫,下面没穿,隐约能见瘦韧白皙的大腿。
他很轻地喘着,隐没在衬衣下摆后的手指规律起伏。
“……”
路屿舟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
盛遇一看恶作剧得逞,立马挂断视频。
那时他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两周过后,路屿舟搬出了学校的宿舍,在出租屋里装了一面自费购买的100寸激光超薄电视。
打那之后,盛遇每周日就多了一项固定活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紧闭门窗,窗帘微微透进来一缕光亮,特意买的电脑摄像头清晰地涵括他的全身。而他窝在电竞椅里,敞着长腿,每一次呼吸都闷燥炙热。
而桌上的显示屏里,是他同样情绪高涨的爱人。
大多数朋友都知道盛遇有一个异地的爱人,总会问他:感情会不会淡?分别久了,会不会寂寞?
盛遇对此只有两个字:
哈哈。
他没被榨干就不错了。
-
路屿舟单手抱着盛遇,另一只手抓住拉杆箱,连人带箱扛进了家里。
小半年不见,路屿舟臂力见长,盛遇挂在他身上,甚至不需要使劲,单靠他一只胳膊托着就能稳稳当当。
“路屿舟。”盛遇蹭着他的颈窝,撇嘴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两人就差了两公分,后面盛遇上了大学,长到了187,堪堪跟路屿舟齐平。可今年回来,他觉得这王八蛋貌似又抽条了一点。
“一点点吧,没量过。”路屿舟散漫地答了一句,俯身抓住箱子,又连人带箱扛上了二楼。
下午四点,窗外的天色很和煦。
拆迁的消息一出,那些外出打工的青壮年都抽空回来了一趟,不年不节,喜鹊巷反倒热闹得很,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别人家饭菜香。
盛遇的箱子被摊开,路屿舟蹲在箱子边,整理那些凌乱的衣物,一件件分门别类,准备放到衣柜里。
盛遇抱臂靠在门口,盯着他弓起的后背看了片刻,忽然问:“你不高兴?”
“……嗯?”路屿舟小幅度地偏过脸,神色平和。
盛遇暗叹一声,走过去把他拽起来,靠上去跟他接了个短促的吻,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回来这么半天,你都没笑一下,说吧,怎么了?”
路屿舟有些意外地撇开脸。说实话,他自己没察觉到这种细节,也没想把这些小情绪带给盛遇。
沉默地僵持几分钟,他先撤了步子,往后靠,抵坐在书桌上。
“盛遇,喜鹊巷要拆了。”
平稳的一句陈述,听得盛遇心头泛酸。
最初得知拆迁的消息时,他也是这样的反应——坐在工位呆了半天,高兴不起来,但也不难过,只是好像哪儿被人挖去了一块,空茫茫的。
电话里他跟路屿舟貌似都很惊喜,见了面才发觉,他们只是默契掩饰了某种无措。
“……没事。”盛遇忍着情绪开口,嗓音却在瞬间沙哑,干涩至极,“我们会有新房子的。”
路屿舟抬起头看他,目光落在他匀长的睫毛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没事。”路屿舟勾着他的腰,吻他,嗓音压得很低,重复着他的话,“会有新房子的。”
他们把摩擦着彼此的嘴唇,胸膛紧贴,几乎压缩成一个人。好像这样,就能把两个人的空洞缩减成一人份。
接吻的时候盛遇总是记不清时间,大约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会儿,他抵着路屿舟的肩头,垂着眼睛问:“做吗?”
答案不言而喻。
路屿舟这几年养成了某些习惯,他会在各个住处都备上足量的计生用品,同时因为盛遇不定时出差,时而能抽出一天半天时间来见面,他连钱夹里都塞着这种必需品。
他的钱夹第一格是两人的蓝底证件照,第二格就是套。
卧室拉上了窗帘,将画面和声音闷在一间窄窄的卧室里。
视频还是代替不了真刀实枪。前几天盛遇还觉得自己被榨干了,这会儿被碰了两下,他就想死在这张床上。
抽屉直接扯了出来,搁在床头,数不清几盒计生用品码得整整齐齐。
……
路屿舟亲亲盛遇的耳垂,直起腰,抹掉脸上挂的汗珠,伸手拿了下一枚塑料包装,用牙齿咬着撕开。
盛遇眯着眼,从湿漉漉的睫毛里看他跟脖颈不是一个颜色的腰身,问:“……你还能白回来吗?”
路屿舟眼尾扫他一下:“你喜欢?”
盛遇:“……不是。”
小麦色的路屿舟看起来太性感了……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到头来完蛋的还是他。
这天晚上,姨妈喊他们去吃晚饭。
两人没去。
翌日,姨妈喊他们吃早饭。
两人没去。
翌日中午,姨妈喊他们吃午饭。
两人还是没去。
他们在老房子呆了一天一夜。
第80章 落幕
盛遇的手机没电关机,整整两天,没人能拨通他的电话。
姨妈差点怀疑他俩是不是被拐了,幸好路屿舟还能联系上。
班群这几天格外闹腾,消息震个不停。
聚是一坨史:
【不是说这两天见面吃顿饭吗?时间呢?地点呢?你俩人呢?@盛遇@路屿舟】
【你们不吭声,哥们可自己挑地儿了啊。】
【进门先点一瓶82年拉菲,结账的时候说waiter,记盛少爷账上。】
【记盛少爷账上。】
【记盛少爷账上。】
……
【你们都记盛少爷账上,那我记路少爷账上吧。】
【记路少爷账上。】
【记路少爷账上。】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这群旧友更是个中翘楚,随便水水就是上百条新消息。
盛遇醒来时扒拉群消息,扒拉半小时都没弄清这群人在讨论什么。
“路屿舟——”他还犯着困,睫毛恹恹地耷拉,扯着嗓子喊人,嗓音倦懒,“群里说要忆往昔峥嵘岁月,大家统一穿校服,我找不到了,你有备用吗——”
话音落下没片刻,一墙之隔浴室的花洒声就停了。路屿舟来到门口,斜着身子靠着门框,一只手拽着毛巾擦头发,眉心微蹙,“校服?夏季还是冬季?”
盛遇趴回去,“随便。”
这两天活动过度,他脑子有点钝,只听到路屿舟拉开了衣柜,在里面悉索翻找,不消片刻几件旧衣就扔了上来,搭在他腰上。
路屿舟说:“这是你的,我一直留着。”
盛遇反手抓起来翻看,还真是他的旧校服。一中校服料子好,穿了又放好几年,也只是有些泛白,捏着肩线抖开,恍惚还能看到布料底下清癯的少年轮廓。
他身上一丝未着,直接从被子里坐起来,抓着校服就往身上套。
谈了几年恋爱,多少有些长进。路屿舟早已不是当年见他换衣服都不自在的小男生,直接拉了椅子,撑着额头坐在书桌前欣赏风光。
好久没穿这种polo衫,盛遇使劲把自己往衣服里塞,不小心崩掉了领口一颗扣子。
路屿舟弯腰捡起来那颗透明纽扣,认命地说:“我去找针线。”
等他找到针线盒回来,盛遇已经换好了校服,抵坐在书桌边缘,闲适地翻他留在桌上的旧书。
那本书是好多年前,一中发的英语读物,盛遇翻了两页,随意念了两个长难句,捏着书页的手指笔直匀长,皮肤被窗外的天色映照,白得透明。
“……”
路屿舟握着门把手,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喜欢的人坐他前面,早读时念英文的腔调很好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