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连盐和胡椒罐子都收进了厨房抽屉……
却为什么,唯独忘了把那些藏起来。
“傅斯霆。”
厉非叫了他一声。
他没吭声,垂眸不看他。努力徒劳全部身体掩饰一切,却掩饰不住尴尬慌乱。
脸颊被温暖的掌心轻轻捧住了,厉非用了点力,似乎想要他看着他。
傅斯霆身体僵硬着,语无伦次:“有一些,里面……不是我的东西。是朋友,她去国外了,有些东西带不走。”
“嗯。那个银色的盒子,”厉非问,“里面有什么。”
傅斯霆那一刻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时远时近,不太真切。仿佛陈年伤疤被精准揭开,厉非漆黑的瞳平静看着他,将他生生逼到绝境。
“什么……也没有。”
“是吗。”
厉非的双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了,却突然试图控制他双手的手腕,看起来像要去抢。
傅斯霆死死咬牙,又不敢大力抵抗怕不小心弄疼他,只能僵硬顶着玻璃门,可厉非偏又不放过他!
十一点四十九分饺子下锅,他做了九分钟的饭。
做好时是五十八分,距离午夜刚刚好还有两分钟。
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窗外噼啪的烟花声响彻夜空……很大很明亮跳跃绽放,透过玻璃窗在雪白的墙面上投下不规则的花影。
时间像是一瞬定格。
有人声东击西,其实只是想把他捉在书柜门上,亲一亲他。
眼前是不断绚烂绽放的烟火,书柜散发淡淡木香。
冬天的京市,地暖烧得屋内燥热。
又几道烟花明灭,映得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厉非轻触他的唇,略有些毫无章法地连啄了好几口。
但他本不该这么笨拙……
虽然,这确实也是他“现实中的初吻”。但作为男演员,他在这方面早就被电影和电视剧折磨过太多太多遍,尤其是有些恋爱剧的导演还特别抠细节,总说他亲得不对,反复NG不知道多少遍。他被折磨太多次后渐渐掌握了技巧,成年后所有人都说他很会亲。
他也一直以为他很会亲。
事实证明,他不会。
可能以前他也确实没走过心。
以至于走心时,竟什么都不会了。完全不记得被人夸过技巧好的亲吻,到底应该是什么个感觉。
“……嗯。”
傅斯霆的唇看起来苍白干涩,但真正碰触起来,却很软。
很神奇的触感,让人不停想要蹭蹭咬咬,加以确认。很快厉非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技巧,抓着傅斯霆的手还在微微冒汗。想说什么喉咙却又发干,声音很难出来。
他有一瞬间,被自己前所未有的笨拙给打击到了。
原来荧幕上无所不能的厉非,实际也就……好在被傅斯霆更糟糕,从刚才就一直僵着,半点声音没有。
微微撤开,厉非分明看见他的灰眸是没有焦距的。
有些无辜迷茫,似乎也有些崩溃委屈。呆呆的很可爱。
很可爱,这让厉非恢复了些自信。第一次接吻他也不想教坏他,就是贪婪地、不断地,蜻蜓点水地蹭。蹭着蹭着,思绪莫名开始乱跑。
——这难道就是那些剧本里写的“抵在门上掐腰亲”吗?
嗯,好像没掐腰。
于是他果断把手放在了对方腰上,又引得一阵战栗。厉非很喜欢这种反应,明知道他都快受不住了,手却更是使坏地往他衬衫里钻。
傅斯霆呼吸急促起来。
那是厉非第一次被他捧住脸。
傅斯霆的灰眸仍旧有些对不上焦。他喉结滚动,艰涩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厉非还没开口,脚下突然一轻。
天旋地转,下一秒人已经在皮沙发上,傅斯霆的重量压了上来。厉非体温一直比他高,第一次感受在他的身体和指尖也能那么滚烫。
恍惚中,很快只剩喘息。
厉非最近是彻底知道“自作孽不可活”这几个字的含金量,被吻得完全不能呼吸。
太糟糕了……因为如果这才是真正情不自禁、没有章法、侵略性的吻,那他之前好多年演的都是什么?
他又想起导演和编剧的那些文字。
很不幸文字的描述好像其实是对的,只是他演错了。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剧本里写的那种让人头晕目眩的热吻、黏腻的呼吸,那种几乎要将人吞吃掉一样激烈而笨拙的感情。
原来其实应该是这样亲的啊?
窗外烟花放了多久,他们就难舍难分地亲了多久。
一声声绚烂没有尽头。
直到双双都没有力气了,傅斯霆才好像有些理智回笼。而厉非喘息着,也有些虚弱地把他又认真打量了一遍。
三年前惊鸿一瞥,然后重新认识是十月,真正熟悉起来、每天一起玩是一月,而现在才二月。
其实他们真的没有认识多久,也就短短四个月,之前还信誓旦旦想着什么至少要相处半年一年。这一刻理智还在自嘲,灵魂已经冲动着想要继续流连唇齿的温度旖旎,片刻不想放开。
可在欲望沉沦之前,总得先说清楚一些事……
他指尖蹭了蹭傅斯霆有些发红的眼角,也有些语无伦次。
“傅斯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沈明德,和很多其他人……都不过只是表面关系而已。”
“有时对着他们都是见鬼说鬼话。情势所迫,不能当真。”
他轻声解释,唇仍旧靠得很近。
还是没忍住又偷了一个吻。结果又是情不自禁,温柔又热烈地辗转反复,吻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吻完之后,傅斯霆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傅斯霆。”
他又叫了他一声,声音也带了些涩哑。
傅斯霆轻轻嗯了一声,支起身子似乎想要躲避不让他看他的脸。厉非忙伸出手,像那天无尽的沙丘上一样一把扯住他的腰,在他摔在自己身上以后紧紧搂住。
“傅斯霆。”
怀里的人没有动。
“我并没有和人逢场作戏、露水姻缘,把感情当做游戏的爱好。”
“……”
“我对那种乐趣,不理解也不感兴趣。”
“我吃草莓会一整个吃完。”
“我这种人,公认的冷漠难搞,决定要跟一个人开始一段关系会很难。但一旦决定了,也不会轻易退缩和放开。”
怀里的人呼吸一滞,他继续说。
“我平常工作虽然忙,但其实朋友也没有很多。”
“就连回复邮箱,都要比回复社交软件多。最近四个月通话记录里除了你,也只有我的经纪人、律师和营养师。”
“不是故作清白,只是实在分不出精力应付多余的关系——光记住你爱喝摩卡咖啡、爱吃肉和芝士面包,还有喝酒一杯倒这些事,就占掉我全部的情感内存了。”
“……”
“傅斯霆,我喜欢你。”
“你都给我亲了,那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啊。”
……
怀里的人久久不说话。
头埋在他的肩窝,像是在汲取养分,又像是在缓解痛苦。
良久,厉非抬起手摸了摸。傅斯霆最近的头发有些长了,一直没空去剪,很好摸。他摸了一会儿,又很珍惜地搂紧怀里的人。
两人就这么窝在不算宽敞的沙发上,衣服都揉皱了。
“傅斯霆,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
“我刚才……”怀里的人声音闷闷的,难以启齿,“好像不小心,扭到背了。”
片刻安静。
厉非很没同情心地大笑一声。
是啊,有人刚才咚的一声挡住书柜,还抱起他扔沙发,动作是有点大。
“那怎么办,你家有药油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