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的。”虞礼指了指楼梯:“他在上面睡觉。”
“睡觉,你们……”话说到一半,大门口便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安保。
虞向国站起身,面露疑惑:“怎么这么着急?”
安保的表情纠结又气愤,指着门外道:“许,许柏承来了。”
虞礼同虞怀远对视一眼。
刚刚才提到许柏承,这人在虞氏堵不到虞怀远,竟然直接跑老宅来了。
实在是阴魂不散。
虞礼摆了摆手:“把他赶走。”
安保有些无奈:“我们也赶了,但他说他是专门带人过来道歉的,我们一上去赶人,他们就躲在车里,怎么骂也不走。”
“带人来道歉?”虞怀远挑了挑眉:“谁?”
安保回忆着许柏承说的话,一字一句复述道:“一个叫许家明,还有一个叫…崔,崔胜的!”
许家明,许柏承的小叔,这次策反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而崔胜则是被策反的那个掌握着项目资料的部门经理,从虞氏辞职后便直接无缝衔接去了许氏。项目出事后虞怀远曾无数次派人去找到过崔胜,然而对方吃了秤砣铁了心,丝毫不顾念旧情,咬死了不承认是许氏买通了自己。
当初一个两个表现的毫不知情,现在报应到了头上,竟然一窝蜂地跑出来上赶着认错,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虞怀远不愿意安保为难,站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虞礼见状将蛋糕放在了桌上,穿上鞋也噔噔噔跟了上去:“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干嘛?”虞怀远眼中含笑瞥了他一眼:“蛋糕不吃了?”
“蛋糕可以回来再吃嘛,今天看完许柏承,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虞礼说着,抬眸望向庄园大门,远远地看见了一辆黑色轿车的轮廓。
虞怀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你说的也没错。”
许氏不比虞家底蕴深厚,这才几天便有些撑不住了,加上许昭源管理公司能力不足,作为他儿子的许柏承更是比不上许老爷子半分,若是许氏破产,原本从不缺钱的许家大少突然背上大笔负债,以许柏承的承受能力,没直接跳楼都是祖宗显灵了。
安保带来了虞怀远和虞礼,许柏承隔的老远便看见了。他扒着铁门,哪还有从前带着协议上门逼迫虞礼和他联姻时的嚣张跋扈,待到虞礼走近了,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怀远哥!小礼!”
虞礼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无语且嫌弃的表情。
叫的这么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来没对虞家做过那些事,两家人依然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呢。
虞礼没说话,只是站在虞怀远身边。老宅建在山中,山风呼啸,这儿又是风口,冷风刮过,虞礼打了个寒颤,将原本放在外面的手默默揣进了口袋里。
许柏承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看,见虞礼不说话,又忍不住喊:“小礼,小礼你也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虞礼简直想笑。
他冷声道:“你来干嘛?”
许柏承闻言当即便将身旁站着的人扯了过来,情绪激动地指着那人道:“小礼,小礼你听我说,我们之间有误会,其实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崔胜和许家明,他们俩私下勾结,买卖项目机密,许家明不仅是我小叔,也是许氏股东,他瞒着我和我爸做了这件事,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今天我就是带着他们俩来给你们赔罪的,我这儿有崔胜和许家明暗通款曲的证据可以交给你们,这一切都是许家明搞的鬼,和许家没关系啊!”
崔胜被许柏承生拉硬拽着跪在了虞礼面前,许柏承刚把话说完,他便挨了一个耳光,这一掌下去一点力都没收,响亮的巴掌声听的人牙酸,崔胜的脸立刻就肿了。
许柏承扬着手,手心扇的通红,凄惨道:“小礼,怀远哥,我爸因为公司的事又进医院了,这件事我们都不敢告诉老爷子,怕他老人家知道以后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去了,我家老爷子当初对虞家也不薄,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连给他养老的老宅都拿出去抵押吧!”
“小礼,你…你能不能帮我和陆总说说好话,让他放过许家吧!”
也不知道这番话他在心里演练了多久,啪啪啪打在崔胜脸上的几巴掌一点水分也不掺。
许柏承边打边说,眼睛也跟着红了,好似自己真的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被崔胜给害的有多惨似的。
也不知许柏承和崔胜说了什么,崔胜被打的唇角带血也没反驳,许家明甚至在许柏承说话后直接朝虞礼的方向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揽下了所有罪责。
他们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会儿求虞怀远已经没用了。在许氏承受的报复中,明里暗里都有陆氏的影子,哪怕虞氏不追究,有陆擎在,许氏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能让陆擎听话的人只有虞礼,只要打动了虞礼,许氏才能有一线生机。
许柏承大抵是知道了自己和虞礼的情谊早已没了可以谈判的资格,所以将责任推卸一通后,搬出了最后的砝码,许家那位老爷子。
许老爷子和虞礼的爷爷关系很好,面对虞礼时和蔼可亲,逢年过节送给虞礼的红包都比给自己亲孙子的都还要鼓。
如今老爷子身体不好,无论是生病还是雇人照顾,都需要大笔的花销。若是许家倒了,没了可以供养老爷子的钱,恐怕过不久虞礼就能收拾收拾去参加许老爷子的葬礼了。
可尽管如此,虞礼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许老爷子那样的人物,就算回了老宅养老,也不可能一点眼线都没在公司留。
那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交给了不算出色的儿子,又怎么能完全放心呢?
虞氏在狂风骤雨中飘摇了那样久,虞礼不相信许老爷子一点也不知道。
老爷子手里抓着许氏的大额股份不放,知晓着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对虞氏的处境不闻不问。可能在当时的他看来,虞氏必倒不可,成为孙子的踏脚石,或许能让许家更上一层楼。
许老爷子和虞家关系再好,那也是从前了。
说到底,他是一个商人,利益在前,他选择了装聋作哑。
再深厚的情谊,此刻也该消磨完了。
山风呼啸着,吹得林木簌簌。
太阳被吹来的云彩挡住了一瞬,天光顷刻便暗了。尘土拌着落叶飞扬,显得面前跪着的几人好不凄凉。
虞礼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停在了铁门前。
许柏承连忙抓紧了栏杆,站起来凑近虞礼,满眼的希冀。
近些看,许柏承面上的憔悴似乎更明显了,连日来的打击与碰壁让他连饭都吃不下,双颊凹陷,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干裂起皮,连胡子也没刮。
若不是身上还穿着套高定西装,乍一看上去哪还有许家大少的影子。
看到许柏承过的这么惨,虞礼就放心了。
许柏承看到虞礼扬起了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漂亮的晃人眼睛。
他痴痴地盯着,喃喃念道:“小礼…小礼……”
虞礼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惊讶道:“柏承哥,原来你是受人蒙骗的呀,一开始怎么不说,现在闹成这样子,听得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许柏承眼睛一亮,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惊喜道:“小礼,你相信我了?这件事是柏承哥不对,差点酿成大祸。小礼,只要你能说服陆总,让他高抬贵手,我回去就把他们俩私相授受的证据拿给你们!”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当然会相信你啦。”虞礼笑着,语气温柔道:“陆擎在睡觉呢,等他睡醒了我就跟他说,让他别再为难你们了。柏承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快回去告诉许叔叔和许老爷子这个好消息吧。”
“真的,真的!”许柏承高兴地跳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铁门拦着,他恐怕能直接扑到虞礼身上。
虞礼还在笑着,只是笑意很浅,不达眼底。然而狂喜中的许柏承已经无暇顾及了,他不停地朝虞礼道谢,一边说“马上就会把证据发到虞氏邮箱”,一边抬起脚踹了踹崔胜,让他去开车,千恩万谢地坐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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