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张永,而是下属的青少年发展中心,这届的华国U17总教练。韩志高。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友好地结束。
无他,叶梧提出来的条件,让双方的合作谈崩了。
叶梧倒是不疾不徐。
倒是把总教练韩志高心里给堵得慌。
连带着下午关于U17集训的会议,面上都带着些许心不在焉。
会议结束后,人群散去,韩志高蹭到副主席张永面前,又旁敲侧击了几句细节。
U17团体赛这事,用不着主席亲自过问,顶多副主席张永问候几句,底下的人张罗组织。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主教练韩志高的探听,张永心不在焉,此刻反倒突然想起了那个印象深刻的青年,
“韩教练,上次德国籍球员博格,他引荐的那位球员,有选入训练营不?”
张永对待叶梧,只当卖博格个人情,随口吩咐了韩志高一番,本来就该没了下文,只是这会儿嫌弃韩志高的打探,才漫不经意换了个话题。
韩志高观察领导了神色,确信对方和叶梧不是熟稔的关系,心下暗自长嘘了一口气。
只是又想起叶梧提及的条件,胸口的怄气再次涌了上来,他颇感不忿发起了牢骚,
“年轻人有点锐气是正常的,但是这么狂的选手,我老韩可真是第一次见!”
张永微微挑眉,面上适当地露出微讶的表情。
可能是领导的神情勾起了他的吐槽欲望,让韩志高顿觉不吐不快,“那位叶选手,一上来就自信表示要带领这届华国队夺冠,然后你知道他提了两个什么条件吗!”
夺冠?志向倒是高,张永有些不屑,面上便略带了点俨乎其然,“哦?什么条件?”
”
条件一,他要亲自参与挑选球员。
条件二,绝对的话语权。比赛期间,他领队职权高于总教练,出战人选由他安排。”
“这位小同志越界了啊。”张永闻言,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这是夺你职务。有些事情就该泾渭分明!”
说完轻轻拍了拍韩志高的肩膀,款洽地安慰了他几句,表达了现在特殊时期,选拔人才的辛苦。
韩志高自是不敢拿乔,气消了些,赶忙找补,
“主要是这小同志胃口太大,越线了。他本人实力倒是毋庸置疑。”韩志高怕副主席不高兴自己推荐的人选被这般地贬低,又可劲细数起叶梧的优点。
韩志高不比坐在幕后的张永,他们这种奋战在第一线的教练,对这个圈子的球员,多多少少都有点了解。
他对叶梧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对方虽然还没出道,但是在青少年职业圈,还有青年职业圈,都是赫然有声的。
“这位叶选手,虽未出道,在选手圈名声是很响的。有传闻,现今成人男单ATP积分前10名的,都曾被他击败过……”
韩志高跟倒豆子似的,将这些传言描绘的跟亲眼所见一样。
此举,倒是变相地,在副主席面前宣传了一波叶梧的实力。
过了两天,华国网协秘书处,转接了一通非预约电话给副主席,张永。
一问是叶梧的来电,张永已然通透。
看来这位喜欢谋而后动的志气青年,一开始便是冲着他来的。
张永原是想拒绝的,他哪有什么闲空,去接待一位籍籍无名的小同志。
但他抬头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也许是前几天韩教练后来对叶梧的神话,或是他突然兴趣于对方千方百计的算计,为的是什么。
他吩咐了秘书,将电话转接过去。
“中午好,张主席。”叶梧开口问候。
“叶同志太客气,我哪里是什么主席,叫我声张同志就行。”张永打马虎眼,不接叶梧的高帽。
叶梧也不是过来歌功颂德对方的,扯皮了两句,他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地挑明道,
“你应该听韩教练提及过我的条件。有一点令您失望的是,我其中并没有多大底牌,”
张永倚靠着座椅,闻言略感意兴阑珊。
“我有的,只能立下一道虚空的军令状。”
“我自信,我将带领出,华国第一枚,青少年网球团体赛的冠军。”
“以球场的每一寸土地为证,以炽热的网球信仰起誓,我将为国家荣誉而战。”
张永缓缓起身,背身看向窗台的几颗龟甲冬青盆景。
盆栽被定期干预修剪着,令其生长地十分自然,枝干苍劲古朴,叶片蓊郁常青,可以感受到其享受到充足的水肥管理。
空气安静了稍许。
“叶同志呐,”张永语气佯装为难,“每年有无数的教练,在竞选U17总教练时,可是都对我说过这句话。”
几句虚无缥缈的誓言与决心,无法改变任何现状。
“那你就当我是在竞选总教练好了。”叶梧嗓音低沉道,
“我的筹码就是,如果同意了的条件,我将带上ITF青少年排名87名的戈苑杰,排名34名的澳籍华裔梁族,排名26名的杨修,以及实力不输ITF第一的叶梧,
立即归队。”
“确实是华国以来,最为豪华的国青队阵容。”张永附和他,说着场面话。
叶梧不想拉扯太久,时间过长事情反而更难办下,
“我明白,实力不是你们评判的标准,这里面涉及太多的人际关系与利益。
我没有找上总主席,而找上张主席你,只是因为,你曾经是一名羽毛球运动员。”
“我曾经是羽毛球选手,并不是什么秘密,和你找上我有何关系?”
“我在赌,”
“赌曾经身为运动员,你的初心。”
“赌你离开赛场十来年,虽身习于冷,却未凉热血!”
叶梧低叹了一声,微扬的声调,在张永心中划过了一片微小波澜。
身习于冷,未凉热血。
张永沉默,心下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叶梧以退为进,决定结束交涉,“那我等你电话吧,一周内如果没能入队,我便要动身离开华国了。”
“叶同志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恒心欠佳。”蓦然难掩焦躁,张永皱眉,语气略显嘲讽道。
“我是想效力国家,不是想效力与网协体制。”
“我会为了饱食终日的体制,学做蜜蜂不辞苦吗?”叶梧没再多聊,便挂了电话。
下午2点半。
陈秘书进去办公室,准备给一会儿上班的张主席泡杯茶。
谁料一抬头,发现张主席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着,面上怔然。
陈秘书不动声色地打了声招呼,
“张主席这么早就过来了,我倒是没发现。”
彷佛被这一声动静警醒,张永扭过头,淡漠看了眼秘书,随即有看向墙上的钟表,
“都这个时辰了啊。”张永感慨了声,旋即面上换上一副亲和笑容,“辛苦你了,小陈,把茶放桌上就行。”
陈秘书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将茶杯放置桌面上,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顺手有眼色地把门带上。
张永扶额,捏了捏眉心,上了年纪没午休,这会儿感到有些头疼。
可此刻燥热的心绪,大概率让他无法入眠。
他看向桌面的相框,少年手拿奖牌,笑容意气风发地看向镜头,
那是曾经的自己。
二十五岁的他。
曾经还是羽毛球选手的他,也是和队友一起吐槽过垃圾的管理体系,笑话喊着空头口号的改革。
那群挎着啤酒肚的领导者,怎么懂体育?
不曾对选手投入精细规划,完成不考虑选手的身心健康,唯成绩论,只追求者自身利益。
选手拼死获得的,只是表面的荣耀,好处全是归领导层。
在世界的舞台上发光的选手,退役后,一份妥当的安排都得不到!
身体的伤病,生活的窘境,让退役选手望向尘封已久的奖杯与金牌,不禁犹豫起前半生,似乎那份对竞技体育的热爱与信任,是一项错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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