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腰间拔出激光枪,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阴鸷:“既然我今天揽了拯救世界这桩差事,那当然首先就要除了你们这两个祸害。”
刚才他不敢杀诗因,是顾忌着星球湮灭炮。现在程序既然已经终止,那他还等什么!
地面上,伊洛恩正仰头望着从天而降的诗因,也不自觉向前走了两步,双臂微微张开。
然而,他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惊恐:“诗因,小心后面!”
诗因猛然回头,一道激光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掠出一道血痕。
他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拔出身后长剑,转身回防。
米拉一击不中,不由得“啧”了一声,倏然灵巧地后撤,躲开诗因的雷霆一击。下一秒,他的手腕翻转,枪口遥遥对准了伊洛恩的眉心。
他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诗因,现在该换你尝尝绝望的滋味了。”
诗因目眦欲裂:“住手!”
米拉却从容地与他拉开距离,手指扣上了板机。
瞄准镜中,伊洛恩惊恐的面容逐渐清晰——然而,下一瞬,一个绿发身影蓦然闯入了他的视野。
绿头发的高大雌虫扑到伊洛恩身边,神色惊慌,抬起一双翡翠色的眸子,朝他望来。
米拉微微一怔。
久远的记忆瞬间回潮,许多年前,一双如出一辙的绿眸在怀中幼崽的面上闪动,周围响着拨浪鼓轻轻摇晃的声音,咚,咚。
身旁的一个声音带着笑意,温柔对他说:“这双眼睛长得像你,真好。”
米拉喃喃:“……露比?”
如果他的露比还活着,应该也长到这么大了。
可是,那孩子明明已经——
就是这片刻愣神的功夫,身后的长剑划破空气而来,径直穿透了他的胸腔。
鲜血喷涌而出,剧痛一瞬间剥夺了米拉所有的意识,手中的枪支滑落,他咳了一声,怔怔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又望向地面上那几个慌忙攒动的小小脑袋。
灰色的,绿色的眼睛,全都紧张而惊恐地望着他。似乎又对他喊了些什么话,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那双锋利而桀骜的眉眼缓缓垂下,光芒涣散,鲜血染红了剩余的视野。
小虫崽子……果然就是,麻烦啊。
诗因不再理会他,连他身上的剑也没有拔,毫不犹豫地收回机甲,振翅俯冲而下,倏然朝着伊洛恩飞掠而来。
伊洛恩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坐在地。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的时候,诗因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
那双熟悉的、像金子一样漂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湿润的瞳孔中,他的倒影清晰在目。
诗因呼吸轻得几乎停滞,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他面前,距离近到几乎与他鼻尖相触,却只是专注而留恋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指尖微微发颤,却不敢触碰,仿佛眼前的雄虫是一触即碎的水中月亮。
“伊洛恩……”他的声音喑哑而艰涩,似乎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沉重而艰难,“你是我的幻觉吗?”
伊洛恩愣了一下,接着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撕下了脸上的贴纸。
他注视着诗因的面容,神色认真而专注,温声回答道:“不是的,你看,我的皮肤和你一样,都是温暖的吧?”
他弯起一双笑眼,眼眸像是两枚月牙,眼神中却又隐隐藏着几分愧疚:“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办法联系你的。”
见诗因还是呆呆的毫无反应,他索性张开双臂,将诗因整个抱进怀里,他轻轻拍抚诗因僵硬的脊背,又用嘴唇蹭了蹭他冰凉的耳垂:“抱歉让你担心了。是不是吓坏了啊?”
背后被两只手环住,然后猛地用力收紧。修长的指尖掐入他的肩胛骨,将衬衫扯出大片的褶皱。
诗因几乎用上了毕生的力气,双臂将他死死箍住,泪水从金眸中大颗大颗地涌出,他咬住嘴唇,将脸埋进雄虫的肩头,然后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的声音哽咽而破碎,哭得几乎泣不成声,“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我以为,我以为你生气了,你再也不要我了……”
伊洛恩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只能笨拙地安慰:“我怎么会对你生气……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你是我唯一的小猫咪。
伊洛恩和诗因紧紧相拥,鲁瓦确认他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于是便展开翅膀,腾空而起,精准地接住米拉下坠的身体。
他避开了那只贯穿胸口的巨剑,将奄奄一息的星盗首领轻轻侧放在地上。
鲁瓦低头看了一眼,米拉双目紧闭,胸前的衣襟已经完全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但是还有呼吸。
他面无表情地扯开米拉的上衣,凝神细看。那把巨剑插入的位置刚好在心脏边缘,如果再偏一点,米拉必死无疑。
当然,如果直接把剑拔出来,米拉也是凶多吉少。
现在这把剑插在米拉胸口,虽然外观看起来比较可怕,但以S级雌虫强大的恢复能力,这个伤势足以让他动弹不得却又死不了,简称半死不活。
鲁瓦端详了一会,对这个状态的米拉感到满意,于是决定放着不管。
他正准备离开,却见到露比也朝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但是此时,露比的模样却和他刚刚见到的样子不太相同,随着前进的步伐,露比的身体竟然在逐渐缩小,等他跑到米拉身边的时候,已经从一个成年的雌虫形态,变成了一个奶团子一样的小虫崽。
小小的露比跪坐在米拉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打开了他的面甲。
然后,一滴泪水落在了米拉的胸口。
露比的眼泪源源不绝地从脸颊滑落,他趴下去,将额头抵在米拉冰凉的手背上,小声道:“爸爸。”
鲁瓦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塔兰托静默地伫立在在残破的庄园门口,深蓝的眼眸扫过废墟中的每一处场景,最终停留在躲在伊洛恩身后的埃尔文身上。
埃尔文远远朝他又吐了吐舌头,又挤眉弄眼,挑衅之意十分明显。
塔兰托盯着他看了一会,却没说什么,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是有点要笑不笑的样子。
埃尔文做鬼脸的动作一顿。
真是见鬼了,塔兰托什么时候对他笑过?
埃尔文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心想着,难不成和塔兰托正确的沟通方式,难道是把整个庄园轰轰烈烈地炸一遍?
“什么奇怪的癖好……”埃尔文小声嘀咕着,却忍不住又偷瞄了塔兰托一眼。
微风吹过满地焦土,将地下深坑里的火星卷起,还有细微的、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在这看似平和的氛围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轮椅正从火海中缓缓升起,那只面具下的紫眸死死地盯着伊洛恩和诗因相拥的身影,红光映照下,那眼神显得狰狞而疯狂,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这些天来,可可在各个星球的产业都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毁灭性打击,被蔚蓝军团和殷红军团联手炸了个一干二净,曾经前呼后拥的排场荡然无存。可可被他们逼得东躲西藏,不惜把最后几个跟着自己的雌侍推出去当替死鬼,这才勉强逃进了黑市,却也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身为昔日高高在上的大贵族,可可一向过得金尊玉贵,一呼百应,如今却犹如一只过街老鼠,只能到处狼狈逃窜,在黑市的阴暗角落苟且偷生,别提有多憋屈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伊洛恩!
可可怨毒地盯着伊洛恩的后背,呼吸愈发急促。如果这家伙真的死了那也就算了,可伊洛恩居然还活的好好的,还跟那个疯疯癫癫的诗因抱在一起,一副大团圆结局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受罪的就只有他自己!
他绝不允许!
“你早就该死了……”可可咬紧牙关,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低语,面具下的脸完全扭曲成了仇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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