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池祈留意到岑秘书眼底下有团很淡的乌青,像是没有休息好。
是压力太大了吗?还是……我大哥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岑秘书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就离开了,留下池望连和他,两天面面相觑了一会。
池祈往沙发上一躺,悠闲道,“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望连朝他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过分!他看不惯我天天游手好闲,就把我扔进公司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爸却直接把他往火坑推。
池祈哦了一声,“你是什么职位啊?”
池望连挠挠头,“我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定位,应该是给你大哥的秘书当秘书。”
怪不得是岑秘书的小尾巴呢。
池望连继续吐槽,“我本来是当保安的,但前几天我爸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当保安太累了,每天要带三个充电宝,他就把我调到这个岗位,天天给人跑腿,端茶倒水的,巴不得有人可劲的折腾我。”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的悲痛经历予以同情,“你好惨啊。”
池望连摸了把不存在的心酸泪,“幸好有岑秘书在,他是这个公司里唯一关心我,对我好的人。”
“你知道吗?前两天我起晚了差点迟到,没吃早饭匆匆赶来的公司,岑秘书知道我是饿着肚子在工作,就给我点了份白粥,我一个人在这个冷冰冰的公司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池祈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碗粥就让你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池望连语气强烈,“那不仅仅是一碗白粥,是岑秘书对我的释放的善意,是岑秘书对我的照顾,是岑秘书对我的重视……”
“停!”池祈抽了抽嘴角,“不要再说排比句了。”
池望连痴痴道,“你不懂,你不懂我。”
“……”
就命,被恋爱脑群体包围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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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呆了两小时,吃光了从池望连抽屉里搜刮的三袋薯片两袋饼干和一袋辣条后,他不出意外的口渴了,“池秘书,给我倒杯水。”
池望连坐如钟,“你没长手?自己去。”
“你很狂啊?信不信我向我哥告御状。”
池望连有恃无恐,嚷嚷道,“有本事你就叫你哥裁了我。”
破工作谁爱干谁干,他只想回家躺着。
“……”
池祈才不叫他如愿回家,迈出了尊贵的双腿,“茶水间在哪?”
在池望连的带领下,他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意外撞见岑秘书在隔壁抽烟室,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隔着一层玻璃,池望连宛如见了骨头的小狗,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晃,他正要打招呼,被池祈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岑秘书在打电话,心情看起来并不愉悦,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扫了几眼,顿感奇怪,因为他记得岑秘书为了保护嗓子,连冰水都不喝的,现在竟然躲在这里偷偷抽烟。
是工作原因吗?上班果然使人憔悴。
空旷的抽烟室内,岑秘书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淡的开口,“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转给你了吗?”
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生活费是转了没错,但你也知道,你弟弟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
“嗯,我记得他谈了个女朋友。”
岑秘书吸了口烟,直截了当的问,“要多少钱?”
岑母演都不演,狮子大开口的报出数字,“一百八十八万。”
岑秘书皱了下眉,被惊到了,“一百万八十八万?要那么多吗?我拿不出来。”
他虽晋升到了如今的职位,但手中的存款着实不多,除去日常开销和租房费用,剩下的钱大多寄回了家里。
岑母闻言又尖锐了起来,很不高兴,“现在的小姑娘都金贵的很,钱少了她们根本不愿意嫁进来 。”
她不分缘由的指责,“你平时又不消遣,也没女朋友,已经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再说了,小展是你亲弟弟,你身为哥哥,给钱是天经地义。”
“妈,我一时之间真的拿不出来。”岑秘书的喉咙里泛出窒息,为自己辩驳,“我没有不管弟弟。”
他知道争吵无济于事,眉眼间尽是疲惫。
过了会儿,电话那边换了个人。
岑父刚喝完酒,大着舌头说:“你知道的,你妈妈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生下的你,她说话可能会有些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没别的想法,直想守着一亩三分田,儿孙环绕,你在外面工作,这方面顾及不到家庭,是你弟弟陪的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见得多了,你妈妈难免偏心,我说过她几次,但她执拗啊,不听我的话。”
岑父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难,“我知道你懂事,你多体谅你妈妈,她为这个家操劳了那么多年,并不容易。”
岑秘书没应声,这套说辞他从小听到大,以前可能会有触动,后来琢磨出不对劲,便只剩心寒了。
偏心本就可怕,自诩公平的偏心更是可怕。
他忽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没有一丁点的意义。
岑秘书失望道,“你们养了我,赡养你们是我的义务,该我出力的地方我不会偷懒,但我不想负担别人的人生。”
“你什么意思?你……”
嘟嘟——
岑秘书把电话挂了,耳边瞬间变得清净,他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某处,“你们听够了吗?”
第63章
暗处里的池祈和池望连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让对方先站出去承担责任,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池望连力气要大一些,猛推了一下, 池祈半个身子就这样向前探了出去,隔空对上了岑秘书的目光。
池祈倒吸一口凉气:“!!!”
他尴尬的笑着, 胳膊和手腕一起发力, 拔萝卜似的, 把后面的池望连扯了出来。
两人像是犯错了小学生, 背着手排排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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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池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诚恳的道歉, “岑秘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你打电话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池望连不想担罪名,急忙出卖队友表态, “我本来准备和你打招呼的, 是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你要怪就怪他, 千万别怪我!
池祈羞愧的低着头,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的的确确偷听了岑秘书说话, 冒犯了他的隐私。
“岑秘书,我……”
预想中的责怪没有发生。
“没事。”岑秘书看向两人的目光很包容, 轻声说:“你们刚来我就发现了, 两个大活人那么明显, 又不是小老鼠。”
池祈心道还不如让他变成小老鼠,呲溜一下跑走躲进洞里,省的在这里尴尬, 煎熬到度秒如年。
池望连见岑秘书没训斥他,身后无形的尾巴又摇了起来,他忿忿不平道,“岑秘书,你的家人怎么这样对你啊,太令人心寒了吧。”
相比之下,他那狠心的爸都好上许多,最起码他打工的钱进的是自己的口袋。
岑秘书沉默不语,眼底染上自嘲。
是啊,仅仅几分钟的通话旁人就能看出的真相,他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呢?
家里的开销全由他一人支出,他的弟弟岑天赐,说好听点是陪伴父母,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在家里啃老。
从小到大的偏心,近乎苛刻的要求,无尽的谩骂,被灌输错误思想,他搞不懂自己和岑天赐都是岑父岑母的孩子,为什么两人的待遇会天差地别?
就因为……就因为那个不知真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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