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
第一局,你赢了。
游戏厅里闷热吵闹,你脱掉外套放到一旁,买了两瓶水。
段离思盯着屏幕一脸沉思。
第二局,你又赢了。
一口气干掉半瓶水。
段离思摘下眼镜,揉着眼角。
第三局,还是你赢。
喝完剩下半瓶水。
段离思吐出一口气。
他得帮你写一个月的作业了。
“玩点别的吧。”你不太喜欢游戏厅的环境。
他麻木地点了下头,你穿回外套,两人到广场上吹风。
找了一会儿,段离思问:“长安,你有没有想去的城市?”
“怎么?”你奇怪他忽然问这种问题。
“明年我高三,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读大学。问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城市。”
你摇摇头:“我才初二,想这些太早了。”
“而且……”你犹豫了一下:“我可能不会离开。”
这次轮到他问为什么。
“妈妈在这里。”你微顿,继续说:“朋友也在这里。”
母亲和宥光目前都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太远。
“人会长大,你迟早要离开母亲,有新的朋友。”
“那不一样。”你难以解释其中的缘由。
段离思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感叹般的低语被晚风捎带到你耳边:“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你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小灵通在里面,顺手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有两通宥光的未接来电。
应该是刚才在游戏厅里的时候打给你的,外套没有穿在身上,里面环境吵闹,导致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你朝段离思说:“我打个电话。”
给宥光回拨过去。
这次电话一通就被接听了。
“……宝宝。”电话那头传来宥光的声音。
你小声强调:“现在要叫长安。”
“嗯。”
他静了静。
“你在哪?”
“你在哪?”
你们俩同时问。
第80章 他对我笑诶
你说:“我在广场。”
宥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反而说:“等我。”
“先别。”你看了眼段离思,后者取下眼镜,正在细致地观察自己的眼镜。
“公园见吧。”
宥光默了一下:“好。”
挂断电话, 你朝段离思打了个招呼:“段离思, 朋友有事找我, 我先回了。”
后者挥挥手, 表示知道。
你小跑着去公园, 一边跑,一边心里想着等会要怎么谴责宥光。
如果不是母亲告诉你,你根本不知道他背着你在干什么。
而且仔细想想,近两年他和你一起玩的时候,总是避开母亲, 你原以为他是因为不自在,现在回想一下, 恐怕那时候就在偷摸吞噬怪谈了, 怕被母亲发现, 便故意躲着。
相当于你被蒙在鼓里几年了!
真是狗啊。
你到公园的时候, 天蒙蒙黑, 这处公园很小, 没装照明,只能借着十几米外路灯的余光勉强看清环境。
远远地, 看到楼梯上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你一眼认出那是宥光的身形。
“宥光!”你喊着他的名字, 小跑过去。
像小时候那样。
踏上台阶,到他身前,站定。
黑暗中,你看到他的轮廓大半隐在阴影中, 便是在微微光亮下的那一小半,也显得格外阴暗。
唯有左眼下那枚红色小痣异常鲜明。
你站在他下方的台阶,他垂眸看着你,目光专注得像是准备用画笔将你画在纸上。
你张了张嘴,打算将刚才一路上打好的腹稿甩出来,让他好好给个解释:“你……”
宥光却忽然凝眉,低头朝你靠近。
昏暗的光线下,你将他的每一根睫毛看得清清楚楚。
你往后缩了缩,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嗓子眼里。
靠那么近干嘛?
宥光微微侧头,停留在你颈窝旁,吸了吸鼻子。
“你干嘛?”
跟个狗似的。
他抬起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宝宝,你身上什么味道?”
嘴巴不行,鼻子倒是挺灵。
“我昨晚洗过澡啊。”你抬手闻了闻自己,预想中的汗味没有闻到,反而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段离思身上的香水味,串味串到你身上来了。
你脱下外套扇了扇,说:“朋友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不小心沾我身上了。”
“……新朋友?”
“不是,是段离思,以前和你说过的。刚才我们打街机呢,游戏厅里太吵了,才没接到你电话。”
宥光沉默,直到看着你又穿上外套,才垂下眼眸,将所有想法都藏在眼帘下,低低应了一声。
“嗯。”
你问:“好几天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他半天没答上来。
“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不爽地冷哼一声,斜眼瞅他:“以前也是这样,作为朋友,你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和你承担吗?”
上次这种事还是好多年前来着。
宥光抿起唇角,目光紧紧地盯着你,上扬的眼尾天然像是带了许多复杂情绪。
他仿佛有话要和你说,你等他开口,他却始终紧闭着嘴。
他越来越少与你好好的交流了。
你的目光与他对视,毫不闪躲,等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宥光却猛地将头侧过去,移开视线,沉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态度让你有点生气。
好像你的询问和担心都是多余的。
但你还是接着说下去:“你是不是在吞噬怪谈?”
“是。”他应声。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他侧着头,声线压得很低。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们之间安静下来。
他不回答,你便一直站在这里等。
“你会害怕……”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微微咬着,有些颤抖,仿佛都要斟酌许久,你忍不住朝旁边迈了一步,微微偏头去看他的脸。
恰好撞进他的目光。
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目光了。
眼白已经消失,那双眼睛黑得空洞、又似乎是疯狂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制下来,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只需要轻轻一戳,将表面那层伪装戳破,其中的疯狂便会将你淹没。
像暴风雨降临之前黑暗重重的厚重云层,下一秒便要坍塌、裂开般,叫人从心底深处冒出恐惧,不敢多看。
你呆愣在原地。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覆在眼睛上,遮住你的视线。
“别看。”
你回过神来:“我不怕。”
他低低笑了一声,你听不懂他是什么情绪。
覆在眼睛上的手离开了,你睁开眼,楼梯上没有宥光的身影。
他走了。
你想给他打电话,问个清楚,别话说一半就跑掉。
手指在拨出键上方停下。
他不肯说,不管再问多少遍都没用。
你低头踢着石子一路走回去,实在想不明白。
哪怕宥光像小学时那样说着永远在一起的惊悚话语,都比现在好理解。
明明进入青春期的应该是你才对,怎么他一个怪谈心理问题比你还多?
带着各种疑问,你晚上睡得不安稳,梦到宥光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紧紧盯着你,不断追赶你,被他抓住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你拼命地逃,却始终跑不掉,在被抓住的边缘徘徊。
醒来的时候浑身疲惫,差点睡过头。
你揉了揉脸,三五分钟洗漱完,叼着面包提上书包就往外跑。
“妈妈,我去上学了!”
“嘭!”房门在身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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