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根:“……”
阕开霁:“我也很担心你。”
闻根低头,心虚:“对不起。”
但转念一想,看阕开霁,“但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你也超车……”
阕开霁:“对不起。”
闻根就把剩下的谴责咽回去了。
房间再次安静下去,一如刚刚回来时车里冷静凝固的氛围。
闻根脑子乱乱的,有种自己好端端生活了二十五年突然发现自己变异了的诡异感,这种不可置信感在他第一次梦到Qamar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时出现过,可现在比那次还要更明显。刚刚说的言之凿凿,现在冷静下来去想,也觉得那时候自己怎么那么蠢又那么冲动……阕开霁生气好像也是应该的。
吵完架发现对方是对的,似乎就代表着自己就是错了。但闻根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自己一开始又不是因为阕开霁凶自己才生气的,是他否定自己之后才开始生气的。
自己也没错。
闻根开始分条缕析慢慢盘争吵背后的逻辑,而阕开霁斜斜看着他,眼看他镜片后面的眼睛逐渐呆滞,似乎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莫名有点担心他钻牛角尖,想要转移话题把这件事翻篇,还没开口,闻根的手机先响了。
是闻妈妈打开的电话,询问他到家了没有。
闻根回答:“到家了。”
闻妈妈:“你怎么就把燕窝拆开泡上了?”
——怕妈妈不想收阕开霁送的礼物,闻根把燕窝收到柜子里,但又怕妈妈就这么放着眼不见为净不吃,又先斩后奏的拆开用水泡上了。这都是他和阕开霁学的,之前阕开霁面对自己时,就经常自顾自做些事情,一开始自己觉得不能接受,但阕开霁真做了,他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就这么接受了。现在面对把自己状态差不多的爸妈,就如法炮制,用相同的手段应对。
现在妈妈打电话过来问,闻根满脑子还是阕开霁,低声应:“嗯,你吃嘛。”
“用什么水泡的?要用矿泉水,不能用自来水的。”
“嗯,就是矿泉水。你炖一下就好了,吃嘛。”
虽然还没真正意义上和闻根所谓的男朋友认识,但第一次见面就被帮助了,现在又吃人嘴短,再加上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对认定的事情有多倔,闻妈妈实在也不好再充耳不闻装聋作哑了。她叹了口气,问:“真的就是他了吗?”
身边就是阕开霁,刚刚误以为对方出意外后的慌张和紧张还在身边萦绕,随时会趁虚而入把他拉回当时的心绪里。
闻根细细分辨,坚定:“就是他了。”
=
阕开霁的朋友来给他送手机——找到闻根后他倒是不急了,忙着和闻根吵架。但他不是没拿手机,而是拿错了手机,朋友的手机在他手里,实在忍不了,带着他的手机和摩托车找过来了。
朋友在这边认认真真敲阕开霁家门,敲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忍无可忍要给自己手机打电话。
还没拨出去,邻居家门打开了,阕开霁面无表情看着他。阕开霁身后,还有个戴眼镜的男人,镜片后面一双眼黑漆漆的,同样看着他。
朋友对上这两双眼,先愣了下,随后乐了。总算知道那一个眼镜一只小鱼的备注是谁了。
他把阕开霁的手机递过去,问:“我的手机呢?”
阕开霁在兜里摸了摸,没摸到,回身去沙发上找。
门口,闻根和朋友面面相觑,试探邀请:“要不进来坐坐,喝杯水。”
朋友有点好奇,也就进来了。
闻根烧了水拿新杯子给他倒蜂蜜水,又倒了一杯。还想倒第三杯时,阕开霁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那杯蜂蜜水放到他手里了。
朋友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问:“这位眼镜鱼先生是……”
闻根下意识张嘴想回答邻居——刚刚朋友还在敲隔壁阕开霁的房门,回答邻居体面一点。
但阕开霁一张嘴就是:“我老公。”
闻根脸颊红红,把邻居二字咽下去,温吞点头认同。
朋友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答案,毕竟能让阕开霁搞个那么花哨的备注又那么担心,重要性和特殊性都不言而喻。想到阕开霁会说“爱人”“男朋友”之类的,但也被阕开霁一句“我老公”弄得震惊:“哦。”
阕开霁不满意他这个反应,看了他一眼。
朋友秒懂,夸张:“哦~”
一个“哦~”语气拉得很长,声音满是荡漾,他站起来,佝偻着背去握闻根的手,握住了就上下摆动,语气谄媚,“是弟夫啊,你好你好!”
闻根脸颊更红了,连连点头:“你也好。”
阕开霁还在因为闻根的危险举动担心,又因为刚刚的争吵懊恼,现在属实是个情绪敏感很难高兴的状态。朋友反应冷淡不满意,太谄媚了也不满意。
他拍开朋友的手,把闻根的手牢牢牵住。
朋友只好又回去坐下,跟闻根吐槽了几句阕开霁,赞扬他愿意和阕开霁在一起的无私大度宽容精神,把闻根夸得非常不好意思,但还是一本正经纠正朋友,阕开霁也很好,能和阕开霁在一起自己也很开心。
阕开霁这种人怎么还能遇到这样的恋人。
朋友羡慕到眼红,被一波波的狗粮砸到坐不住,起身告辞,离开前告诉阕开霁:“你的摩托车也给你带过来了。”
闻根在一边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不是喝酒了吗?”
阕开霁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冷飕飕的看着他。警告:“我老公可是非常遵纪守法的,尤其是交通法,你如果干出这种事他举报你我可不拦着。”
闻根没忍住,拍了他一下。
朋友连连摆手:“我叫的车。”
想到这里他愣了下,拿起蜂蜜水一饮而尽,“对了,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呢,你把摩托车弄下来,我得赶紧回去赶下一场了。”
三个人下楼把摩托车放到车库里,朋友离开前询问他俩:“一起玩去?”
闻根没说话,看阕开霁。
阕开霁摇头:“不去。”
朋友看看阕开霁,再看闻根,知道答案很确定,还是打趣似的问:“真不去?你今天说味道不错的那个酒,再给你开两瓶。”
“你赶紧走吧。”
朋友吹了个口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还站在原地的阕开霁偏头,对上闻根看过来的视线。
闻根问:“那个味道不错的酒是哪个?”
阕开霁:“我买了只新的,在家里,等会儿给你开。”
闻根愣愣点头,再上去时就跟着到了阕开霁家里。
阕开霁拿了杯子,把酒拆开,给闻根倒了一杯。
白葡萄酒晶莹剔透,度数很高,带着葡萄皮的涩味,冲得闻根忍不住皱起鼻子,但缓过来就能尝到淡淡回甘,还有隐隐茉莉香。
说不上好喝还是不好,闻根很难描述这个味道,只是觉得。啊,果然是阕开霁会喜欢的酒。
他就这么一口口抿着。
倒是阕开霁看他被酒精润湿的嘴唇,开口:“我不会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喝酒了。”
闻根咂摸着葡萄酒带着茉莉香的尾调,就这么看着阕开霁,好一会儿,坐到阕开霁身边,凑过去亲了下阕开霁的嘴唇。
就是很轻的一下,发出“啾”的一声。
亲一下后他又坐直,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做一样,一边抿酒,一边用喝完酒后湿漉漉的眼睛看阕开霁。
依旧是死鱼眼,水波涟然似乎溢满期待。
阕开霁的思绪因此中断,两秒后接着说:“也不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骑摩托车或者做其他危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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