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长叹一口气,扯了纸巾擦掉她满脸的泪,“那个时候你才……19岁,你能做错什么啊。”
那么无能的年纪,那么单纯的年纪,踩着坑遇着狼都不知道如何反抗的年纪,哪里还经受得起愧疚的折磨,“好啦,你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可他越是安慰,林悦月越是愧疚难当,“后来,我一直想帮他,但是我和林晟查了很多,证据太少了,除非抓到主谋,除非主谋亲口认罪,不然这案子不可能翻得了,我以为只能这样了,直到我遇到你……”
江叙白不明白林悦月是怎么认出他的,“我和周宇瑾没有明面联系,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林悦月笑了一声,“那天,你穿了一件白色T恤……你肩上破线的口子,用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封口补……整个圈子里,除了他,就是你,不会有其他人。”
林悦月翻出自己的袖口,露出半截米老鼠,眼泪断了线顺着笑纹往下掉,“我故意划烂了袖子,你果然很顺手地帮我补了,你……补衣服的样子跟他一模一样……”
说完,林悦月泣不成声,哽咽着,她语调破碎,反复说着一句“对不起”。
江叙白捏捏她的肩膀,骨头硌得手疼,“如果不是你们一直陪着我,就不会有翻案之日,真正做错事的人会付出代价,别再自责了,我们……都朝前看吧……”
“嗯……我一直很害怕会害了你,所以……每次只敢让你知道一点点,雨林那次,我提前跟林晟说过,他说会安排可靠的人跟你,事后会多给那个人补偿,但是没想到他们都没了……前几天,我找你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才找林晟查了严溪钦的行踪,他和药研的人接触过,他是不是对你下手了?你怎么会突然住院?”
江叙白垂下头,原来老李是林晟安排的,林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周宇瑾的案子……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没有,早在我见到他之前,旧案就宣布重启了。”
林悦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我那段时间急坏了,担心你也跟他一样……林晟说他表哥也不见了,你跟他在一起是安全的,我才放心了些。”
江叙白心中一痛,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嗯……我没事,林晟从来没有把周宇瑾的事情透露给他表哥吗?”
林悦月摇摇头,“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找表哥帮忙,他只说他不合适开这个口,没有告诉我原因。”
“白哥……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们不方便做,我……是一把最合适的刀。”
他只能庆幸他是一把始终坚定不移的刀。
林悦月陪了他一会儿,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给江叙白送饭,她才离开了,江叙白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只希望她说完这些之后心中能好受些,不要再背负不该背负的愧疚了。
三天后。
林晟哼着小曲,提着他妈妈煮好的营养粥和养生汤,嘚啵嘚啵地去医院喂楚云凡,“我妈真的是,还怕我抢你的,弄了三个保温桶。”
楚云凡靠在床头,表情略微有点苦涩,“你哪次没抢吗?”
林晟无语地瞪他一眼,“反正你吃不完。”
楚云凡一病小半个月,全家都瘦了,单单林晟一人胖了五斤。
他话多,边整小饭桌边跟楚云凡说着江叙白的近况,“你别担心他,人是瘦了不少,但是身上的枪伤已经处理好了,那小特警挺nb的,说不打偏就真不打偏,我还以为他会把严溪钦或者江叙白的脑袋轰开花呢。”
“严溪钦这小子你也别担心,我会找人狠狠修理他的,放心,出不了人命,不过江叙白砸碎了他的肩胛骨,捅了他大动脉,得等他伤好了再修理,李庆叔那儿我也安排人守着呢,他难过归难过,但我说这是你的意思,他就没继续问了。”
“再说回江叙白,这死小子,我妈也给他做了饭的,但是他不吃,整天就靠营养剂撑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要不要给他找个心理医师看看?”
楚云凡终于找到机会说句话:“嗯,安排吧。”
“还有啊,今天这乌鸡炖得老香了,但是我妈给我这份加了辣的,哼哼,你可别馋哦。”
楚云凡瞥了眼汤里飘着的辣椒,“呛,滚出去吃。”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天天跑上跑下给你送吃送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跟你讲,为了照顾你,我推了好几个大合作、大制作!我可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大明星,天天啥事儿不干就可劲儿伺候你,你就偷着乐吧你!”
楚云凡闭上眼,面容憔悴:“林晟,你真的很吵、很吵很吵。”
“也就我还愿意跟你讲话,换谁受得了你这伤痛颓废文青风格,知道的是你失恋了,不知道的以为你青春期呢。”
“……”
楚云凡没理明白他嘴里那串莫名其妙的词儿,也懒得搭理他,没精打采地喝汤。
即使没人理他,林晟一个人也能撑起一整个舞台,“哼,也就江叙白那小子受得了你,得知你死了他可要难过死了,你要是还想跟他好,就赶紧收拾收拾打复活赛吧啊,江叙白跟你一样死犟,搞不好能下床就要奔着殉情去了,再不打复活赛你俩就真只能去地府再续前缘。”
“……闭嘴。”
“话糙理不糙,对了,要不要我顺便给你定几身新衣服?也许打扮一下,心情就好多了呢?哎,正好有个品牌,暂时没做大,知道的人很少,审美很在线,找他们给你做吧?头发剪一剪,你多喝点补气血的汤,脸上一点气色都没有,不行,食补太慢了,给你找个专业化妆师,怎么样?”
林晟说得在理,但是气得楚云凡胃疼。
他有心想教训林晟,但这家伙捧着饭碗吃得呼哧呼哧,他使劲捶了两下,根本无法撼动这只壮硕如牛的alpha……
林晟吃饭又快又香,很快就把一桌子菜荡平,劈手抢过楚云凡手里冷掉的饭,“不吃了对吧?你肯定不会吃的,我走啦?”
“快滚。”
“哼,你啊,楚云凡,你就栽在这张死嘴上。”
林晟说完,拎着三个保温桶马不停蹄地跑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只剩下窗外几只小胖鸟叽叽喳喳,楚云凡没胃口,刚才只喝了几口汤,饭菜一口没动,躺了小半个月,人越躺越瘦,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身上到处是印子,脖子上的标记还没散,他有什么脸面出门,又有什么脸面见人……一点也不体面。
他习惯右侧着,右手搭着左肩,孤孤单单蜷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再过一小时就会有医生过来查房。
病房门突然响了,楚云凡懒得动弹,难道时间过得那么快,已经一小时了?他又走神了吗?管他呢。
他往被窝里拱了拱,如果不是医生查房,走错病房的人看到病人在睡觉就自觉滚远点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治疗车的滚轮发出低音噪声,楚云凡习惯性将胳膊搭在身侧,医生随便扎,别打扰他放空就行。
熟悉的刺痛传遍全身,楚云凡微微蹙眉,今天扎针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他忍不住转身,“还没好吗?”
床边站着一个高个子医生,无框眼镜配口罩,只感觉眼眶深邃,楚云凡直觉这人很熟悉但绝对不是寻常医生,“你是新来的?”
针头很快被拔出,医生没有说话,只是将治疗车推到了一边,楚云凡注意到治疗车上没有他平时要用的药物和治疗仪器!他不是医生!
他猛然起身想逃,可医生的动作更快更狠,一把将他按倒在床!
楚云凡:“你!”
医生利索地翻身上床,滚烫的手死死捂着楚云凡的嘴,声音低沉可怖:“嘘——”
楚云凡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眼里倒映出医生那双深邃、布满血丝的眼睛,是谁?谁扮成了医生想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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