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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296)

作者:花半拆 时间:2025-04-22 22:01:00 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惊悚 天作之合 无限流

  可是笔尖即将落于纸上时,理智却蓦地归来。

  他将笔摔去地上,身子半跌向那打更人搬来的一张小桌上。

  “啊啊!!!”

  不知何人尖叫了数声。

  文侪遽然一睁眼,这才发觉自个儿已躺进了自己屋里,旁边媒婆打扮的苗嫂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问:“醒了?醒了就快收拾收拾,你给人二少掐个半死,自己倒先昏过去了!告诉你,老爷和夫人已在厅堂等着了!”

  文侪的双唇不受控地发起颤来,就在他将脚伸进鞋里的那一瞬,厅堂的大挂钟敲出十二声清响。

  ***

  戚檐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四头彩绘的怪物,他没费劲去琢磨那些骇状殊形的玩意儿,单将目光从画屏上移到近处。

  他很清楚自己正睡在薛二少自个儿的房间,也就是当初那间因为俩毛孩乱往屋内扔虫而没法住的屋子。

  此刻,正有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腰,将他的腹外斜肌往上顶起几分,隐隐的疼痛让他很清楚那块地一定淤青了。戚檐无可奈何伸手摸了摸,指尖摸到一个硬实的直角,再往下摸摸,便成了个长方形。

  “哪来的册子?怎么藏这么底下……上回来好似没瞅见这玩意啊……”戚檐懒懒散散地将东西从腰下拽出来,原是公子哥似的舒舒服服躺着的,哪曾想翻了几页竟登时睁大眼,坐起身来。

  他彻底清醒了。

  满满一整册的文侪画像,前几张倒还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关键在于后几张命名作《美梦》的画像。

  画中人是文侪没错,但皆是衣不蔽体。戚檐的目光自文侪筋脉分明的颈子,缓缓滑至他腹部薄而紧实的肌肉,单从美学角度来看,均极具美感,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亦然。

  那几张画确乎是露骨的,却也没有超出那个年代对于艺术追求的分明界限。不知是阴梦有分寸,还是那薛二少自知羞耻,文侪的躯身并非完全暴露在外,一眼瞧去也并不带有强烈的意|□□彩。

  戚檐确信那是真正的艺术。

  那几张画完美地契合他对于美的追求,更准确而言,是文侪这个人极其符合他对美的标准。

  画中文侪神情淡漠,以至于有些拒人千里的疏离。高中时,戚檐回回遇见文侪,他总带着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后来他俩双双入了薛无平的套后,他偶尔还能看见安静下来的文侪露出这般模样。

  只是他从不觉得文侪冷淡,倒是觉得有些不容亵渎。

  他其实并不确信这般人物来日是否会答应他的告白,但如果文侪终有一日要同某人坠入情网,他必须竭力保证那人是他,而非一旁的阿猫阿狗。

  戚檐轻抚过画像,笑了笑。

  他没看见裸|露的肉|体,只看见了文侪,也只能看见文侪。

  欣赏了好一会儿,戚檐才合上画册。

  他猜想大概是文侪当初觉得害臊,不想叫他瞧见,因而藏得这般严实。

  想到这,他乐呵呵地将画册放回原位,两腿一使劲便下了床。

  他刚将门拉开条缝,恰碰上一端着饭菜往内进的下人,于是笑眯眯地问:“文少爷哪儿呢?”

  “文公子?啊……您是要找他算账么?”那下人将饭菜在桌上搁下,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听是被老爷和夫人审了一早上,自打中午起就跪在厅堂前哩!”

  下人没瞅见自家二少阴沉沉的面色,替主子大骂:“那小子忒不要脸,不要命了么,竟敢掐您!”

  “那小子?我还以为他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呢!原来是个谁都能骂的!”戚檐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拍了那下人的肩,“要骂就悄悄骂,可别再叫人听了去。”

  “噢……”戚檐后知后觉地又问一嘴,“我花表哥他还好吗?”

  ***

  戚檐出门后先瞧了眼天边残霞确定时间,这才往厅堂去。

  厅堂外原站着几个监视文侪的下人,眼见二少来了,便也都摆出关切的神情,可戚檐只一把将文侪拽起,笑说了句找他有事,不必跟来。

  “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戚檐扶着文侪的腰,小心翼翼瞧着文侪有些发白的脸色,“都怨我昏过去了。”

  “甭扶我,我没事。”文侪要扒开戚檐的手,“没那么疼。”

  “撒谎。”戚檐瞧着他额前的虚汗,二话没说便抬袖替他抹了,“虽说咱们大哥嘴硬的样子瞧着也很可爱,但别再假装不疼了。”

  “本来就不疼……在阴梦里都死过几回了,还会觉得跪这么一会儿忍不了啊?”文侪将他推开,“甭贴着我走,叫旁人瞧了去算啥样!薛有山碰见准得再发疯!”

  “所以——是郑槐推开了薛二少,不是文侪推开了戚檐,对吧?”戚檐笑着歪头蹭了蹭文侪的发,“别轻易推开我,反正推开我也会贴回去的。”

  “靠……你怎么又扯这些有的没的?”文侪缓过劲来,更不要他扶,将步子迈得比戚檐更快更大,一来二去自然将戚檐落在了身后,“我们先去花弘的房里瞅瞅,他和凤梅位列实验人员名单很难不让人多想。但如今花弘八成死了,他屋大概会比凤梅屋更保险,先去他那儿吧?”

  “嗯哼。”戚檐瞧着文侪在前边赶路的模样,伸手过去要将他逮回来,可手还没离开自己多远,瞧着他那极富生命力的模样,又默默收回手去,“转个弯——”

  “什么?”文侪慢下步子。

  “我刚刚问过了,花弘死了,人多在他那屋候着呢!显然是凤梅那屋更安全。”戚檐笑着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不早说……”文侪朝右一拐,走上了一条窄路。

  ***

  文侪将门推开个小角,见里头没人,忙不叠将戚檐给扯进来。

  扑面而来的是脂粉香,而非地下室里头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叫文侪总算能放心喘上两口气。

  他将戚檐指去了堆满胭脂盒的梳妆台和衣橱,自个儿则对着近门的一个多层抽屉琢磨起来。

  六层,无锁,但皆放了个满。

  第一层堆放了好些课本,最底下压着本大约指甲盖宽度那么厚的日记簿。

  文侪无暇抬头检查窗子亦或门外是否有双窥探的眼,单一鼓作气地读下去。

  日记簿上书写的页面并不多,第一页画了颗心,心的左右是“凤梅”与“薛有山”。

  文侪摇摇头,翻至下一页——左上角画了带着裂痕的一颗心;正中,凤梅画了条盘踞两页的多足黑虫,右上角写了“海蜈蚣”三字。

  再下一页,是一颗裂开的心与一张女孩惊恐的脸,是一个男孩微笑着,心口却钻出一条半人高的海蜈蚣。

  文侪深吸一口气,将那日记本合了,魂却好似被那怪异的海蜈蚣带了去。

  恰这时,一支童谣猝不及防在他脑内唱响——海蜈蚣,海蜈蚣,千万足;海蜈蚣,海蜈蚣,XXX。

  文侪正愣着,左肩倏然一沉,冷汗霎时寒了脊背,他猛然转过身,却对上戚檐尤为关切的目光:“怎么这样的表情?”

  “啊……你有什么事吗?”文侪抬指将太阳穴摁了摁,“你先说吧。”

  戚檐将一个大相册拿到他面前,弯指敲了一敲:“这是薛家于1924年初拍的薛家全家福,就是今年。几乎所有与薛家相关联的人都在里边了,就连凤梅和方美也在里边,可是你知道这里头少了谁吗?——薛有山不在。”

  “不在?”文侪凑近仔细看了一遭,果然不见薛有山。

  戚檐点头:“我原先怀疑他是不是当时恰好在外地,这才错过了那次拍摄,可事实并非如此。”

  戚檐将那张相片从相框中取出来,自其后抠出一张与它背面相粘连的照片:“这张被粘起来的照片也是同一时间拍下的,这上边就有薛有山,可是没有凤梅、方大爷、方美与薛无平。——凤梅和方家那几位退出拍摄,我还能把这张照片视作薛家人的合影,可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何薛无平不肯同或者不能同薛有山照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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