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商秋不是士人、陆家也不是什么公侯王爵之家,因此只需加这一顶缁布冠、穿一身深衣即可。
加完冠后,就该是正宾向冠者敬酒表示祝贺。陆商秋弯着腰接受了自己外祖的敬酒后,得行拜礼以示尊敬、感谢。
宾醴冠者后,就到见母。
陆商秋对着林大娘子深深一拜,拜完就发现亲亲娘亲眼角泛起泪光了,不由得上前一步手轻扶着林大娘子,缓声道:“娘,您的亲亲儿子陆家小宝平安长大成人了。”
依着陆商秋那敏锐的直觉,他又怎会察觉不到这世的父母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担忧呢?
听到陆商秋这话,林大娘子更憋不住了,原本只是微微泛起的泪光现下只差夺眶而出了。
这臭小猪,明知道她最听不得什么,还非得在这个时候说这个。看来前两日的折腾还是不够,下回再收拾他。
“我只愿你往后余生皆平安顺遂。”林大娘子握着陆商秋的手,用力到指尖都微微发白。
“娘亲放心。”陆商秋轻轻回握。
“好了,商秋既已长大成人,这字也该取一个。”林老太爷看不得自己小女儿眼眶湿润的模样,赶紧转移话题进行冠礼的下一步——宾字冠者。
陆商秋重新跪在软垫上,背脊挺直宛若一棵小白杨,等待着林老太爷的取字。
林老太爷扶起跪在地上的陆商秋,柔声道:“我来京之前就已经为你想过许多的字,但都感觉差了些什么,直到我时隔多年再见到你,我发现我们家的幺儿已经成长为一个相当出色的年轻郎君。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品行端正、善良的好孩子,你已经做到了,这很好。但我仍旧为你取了函中二字,希望你日后可以成为一个正直包容之人。”
函者,有包含、容纳之意,也可以解释为宽阔。林老太爷取这个字既是希望陆商秋能有容人之量,也是希望他今后的路可以是宽广之路,前路平坦,少经锉磨。
中者,有不偏不倚、正的意思,也通“忠”字。取这个字,一来是希望陆商秋可以成为一个不偏不倚的正直之人,二来则是希望他可以忠君爱国、孝敬父母。
这两个字是林老太爷细细推敲过的,也是对于他的小孙孙美好的祝愿,饱含了他对陆商秋的爱意。
“函中受教,多谢外祖赐字。”陆商秋深深鞠了一躬。
“喵~”感觉两脚兽今日有些不同呢。
月半蹭蹭三秀,同她说小话。
“咪噢——”今日应是他的大日子。
三秀不惧乌云冷眼回蹭她的小姐妹。
“咪哦咪哦?”什么是大日子?
小胖崽穿着喜庆的小衣服懵懂地蹲在林老太爷身后的桌子当吉祥物。
“咩嗷。”就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时候,应该就跟你到时长大了可以自己去闯荡的那天一样。
尺玉从前也是见过这场面的,大致能懂这是在做什么,于是给自己的小崽子解惑。
警长也悄咪咪地偷听尺玉教孩子,似懂非懂地问霄练:“所以我现在可以去找两脚兽玩了吗?”
还没霄练回答,圆圆不在时暂代老大一职的墨池就出声了:“不可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墨池偷偷瞧过陆商秋演练,当时只觉得两脚兽也不容易,因此还忍了陆商秋的恶趣味。
陆商秋往林老太爷身后瞟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小猫咪们穿得可可爱爱的,还乖乖地蹲坐在后面的桌子。这个场景成功把陆商秋给萌到了,趁着给林老太爷等人奉茶的时候,快速地揉了几下小猫咪的毛脑袋。
“喵!”两脚兽这肯定是要我们跟上!
警长斩钉截铁地喵道,接着马上就跳到地上跟在陆商秋身后。
“……”
墨池见拦不住,干脆就让小猫们轮流着陆商秋去玩。
才不是他也想跟去呢!
墨池不自然地甩甩尾巴。
宾字冠者后还有冠者见兄弟、执挚见先生、醴宾、归宾俎等环节。
陆商秋趁着挨桌敬酒打招呼的时候瞧了一眼,还是没找到李峮的身影,心中不免失落。
这边,李於元确实也是突然被绊住了脚步。
第55章
就在陆商秋冠礼的前一晚, 李於元熬到了半夜三更终于做出了一个满意的木雕,打算到时候当面送给陆商秋。
至于为什么是木雕而不是其他材料,李於元扮作小猫咪跟陆商秋同床共枕时就发现陆商秋似乎不易睡着, 或者是睡不踏实。
李於元不知道陆商秋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但想着这沉香木有镇静安神之效,就打算自己亲手刻个小木雕送给啾啾,让他摆在床头或许能稍稍发挥些作用。
等到李於元打扮好自己、准备出发的时候, 意外就发生了——
“殿下,出事了。”黎睿脚步匆匆赶到殿外求见李於元。
“进。出了何事?”李於元的好心情被打断了,能让作为东宫侍卫长的黎睿都神情严肃的事情不会是小事。
“禀殿下,安王殿下进宫来找陛下, 说是世子不见了。”黎睿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来找李於元,生怕慢了一点。
这下李於元的眉头是彻底拱成“川”字形:“李坊丢了?何时发现不见了?平日里跟着他的随从可见?在京城都能把安王世子弄丢?”李於元越说越觉得荒谬。
天子脚下, 就能把皇室宗亲给弄丢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城司和京兆府怎么说?”李於元虽然总嫌李坊这个臭弟弟麻烦,但好歹是亲堂弟, 心里再怎么说也是关心、担心他的安危的。尤其是李坊还是只未成年小猫咪、性格还比较不拘小节, 说直白点就是神经大条,而且最近京城里又多了那伙反贼,这种种情况叠加起来,很难不让李於元忧心。
“陈昀大人和京兆府尹周宿大人现下都已经在集英殿面见陛下了, 陛下也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黎睿低下头、语速稍显急促地回道。
“我知道了。”李於元攥紧了手里的大猫木雕,神情低落, “宁安何在?”
“老奴在,殿下有何吩咐?”宁安公公自打黎睿来就一直守在殿门,随时候着。
“派夏达送东西给阿秋,让他转告阿秋我临时有公务, 改日向他赔罪。”李於元沉声道。
“是。”宁安公公瞧着李於元心情不好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心想,偏偏这时候出事了,殿下寝殿昨夜亮了半宿,看殿下手中的摆件,想必是等着亲手交给那陆二郎君。这节骨眼上……那群反贼可真碍事……
李於元低头看向手中精心雕刻的大猫摆件,垂下了眼:“走吧,再耽搁下去,李坊这小子只怕是要有危险了。”
这下不用想理由了,人和猫都去不了……
李於元脸上难得有些阴沉,心里正憋着气呢。
他早晚得把那些人全都抓了!
等李於元几人脚步匆匆来到集英殿,刚到门外就听见了景庆帝怒不可竭的声音以及茶盏摔落在地的动静。
李於元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让人进去通传。
殿内沉默半晌后门打开了,景庆帝身边的大太监毛福出来迎李於元:“老奴见过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李於元点头,大步跨进殿内,果不其然地上已经被收拾好了。
“见过父皇、皇伯。”
李於元只微微弯腰就被景庆帝打断了:“好了,不必多礼,一起来听听着荒唐事。”
李於元应是,同时对自家大伯点了点头。
他们是大猫,其实对这些繁文缛节不太在意,一般都是口头打声招呼就是了,但现在有京兆府尹在,这明面上该行的礼还是要做一做的。
李於元听了一会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昨日下午李坊出门后就再无音讯传回,安王对自家小崽子玩得兴起晚归家这事也是经历过的,因此一开始时他并不在意。直到过了子时李坊仍未归家,安王就察觉不对了,连夜带人到李坊常去的地方找,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人,连平日跟在李坊身边暗中保护的暗卫也没有一人回来传信。这不天还没亮,找了一整夜的安王就赶去京兆府和皇城司,说明情况后又一刻不停地赶进宫找他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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