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得意,忽觉电话那头气氛不对。
乔宴竟然没说话,也没咳喘。
片刻的沉默里,乔太太竟觉得电话那头像有什么东西,蛰伏在黑暗无声的深渊里。
她清了清嗓子:“乔宴?”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男人声音冷沉:“地址。”
乔太太愣了一下。
心里纳罕怎么有人光说两个字,就能给她一种非富即贵的上位者感觉。
可是他是谁?
会是乔宴的老姘头吗?
不对,声音不像,这个声音并不老!
乔太太心想,我听说豪门水深,水深火热的。
乔宴既然是勾引了老男人,那么没准这个老男人是有家室,甚至有儿女的!
那么这个声音就可以解释了。难道是老男人的儿子?!
乔太太收敛了点:“您是?”
对面道:“想要钱?”
乔太太愣住,眼睛里的精光缓缓暴/射:“想的,想的!先生,您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好处吧?请问您需要我做点什么?乔宴人呢?他的手机怎么在您这儿?是他得罪了您吗!您放心,我有乔宴很多黑料!您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保准您在宅门里,让他抬不起头做人!”
对面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只是声音更沉了些:“地址。”
乔太太心里乐开了花。
心想乔宴这死孩子不来就不来,他的豪门死对头要来给她结成盟友,给她送钱了!
这下她也不需要乔宴了。有钱什么样的护工找不到啊!
乔太太声音讨好,恭谨卑微地,给霍景盛报了一个地址。
且急不可耐问:“您,您什么时候来与我面谈?”
对面说让她等着。
乔太太心想,我自是等着!风吹雨打我肯定也等着!
霍景盛挂了电话后,特助立刻接到新的任务。
特助看着新任务,有些惊讶,也有些胆寒。
他不知道,就在半天前,才示下任由乔家苟延残喘的霍总,为什么突然间朝令夕改,要求他直接“摁死”。
偷税漏税、诈骗、非法集资…等,这些原本在后续计划里再行提举的罪证,为什么突然要提上日程。还多了一个要举证的共犯“乔太太”。
特助摇了摇头,继续伏案。
他心里美滋滋地:虽然圣意难猜!但拜托圣意多多眷顾我!
特殊任务、专案任务,这都是和奖金系数挂钩的!
休息室里,乔宴的心率已经平稳下来。
但还陷在昏迷状态。
林琅说乔宴身体太弱,醒得的确会慢些。最快也要睡上四五个小时才醒的来。
霍景盛坐在床头,很轻地摸了摸乔宴的脸。
而后叮嘱林琅:“照顾好他。我一小时后回来。”
林琅点头:“那是自然。我照顾得肯定比你好。”
他一时口快。
在霍景盛看过来的时候赶紧闭上了嘴。
霍景盛这次没有带他的新司机。
他叫了拨给乔宴的老司机王振野。
王振野开着迈巴赫,把霍景盛接进后座的时候感慨:“终于来活了。这段时间我连人带车被束之高阁。快闲出毛了。”
他说得也没错。
自打搬了别墅,乔宴就很少出门会友,这一上班,更没什么用他的机会了。好在司机岗闲时也能领些生活杂务来做,要不然白拿工资得有多心虚。
霍景盛脸色黑沉。没有同他闲聊。
于是王振野就闭了嘴。
霍景盛让王振野叫些人,同他去跟一个欺负了乔宴的女人聊聊。
帮那女人开开窍。
王振野会意。
车停在建京人民医院老院区外的郊野上。
自从新院区建设以后,医疗设备落后的老院区几乎没什么年轻人肯来。
大多是些老人经年累月地治疗着一些顽疾。
急诊部也无人排队。
乍眼一看,旧楼一栋一栋,树荫密集,人影却稀少。
乔太太此时正风风火火地从住院区的大楼下楼。
临走前,贴心地给儿子乔锦途掖好了被子。
乔太太心里哼着曲儿,想起那个被医院打电话接人的下午。
那时候她正在家里打麻将,有个什么盛安医院的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说她儿子在医院绑定的医疗资金卡,被持卡人解绑了,资金断链。需要她前往补办手续、押金等事宜…
暂且不提乔太太听说乔锦途在住院,像被雷劈一样跳了起来。
就光说那押金费,也高昂得离谱,乔太太是当场破口大骂医院想钱想疯了。
之后…千里迢迢赶来建京,灰溜溜地把儿子转入了这座便宜医院。
这种消毒水闻起来都充满劣质感的破医院,乔太太简直看够了!
好在苍天有眼。
乔宴的豪门死对头来给她送钱了!
乔太太很理解人家不进病房,在院外见面的条件。
毕竟她待在医院都嫌晦气。
她脚步轻快地找到了约定地点——
老院区背后,一座林荫遮蔽的郊野。
黄昏拉长了树影。
近山的郊野给乔太太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她远远就看见树荫下停着两辆车。一辆小轿车,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前,有人甚至提了个电视上那种惯以用来装钱的箱子。
乔太太飞跑起来,心里开始盘算那样一个手提箱,能装下多少钱?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人前,扫视一圈:“哪位是先生?”
站在面包车前提着手提箱的王振野,余光扫视了一下迈巴赫后座。
车窗黑黢黢地,什么都看不到。
王振野把嘴里的烟丢到地上,踩灭,吊儿郎当道:“先生在轿车后座休息。你的事不至于惊动先生。我来。”
乔太太谄媚地笑:“好,好。”
她的眼睛盯着钱箱:“那个…先生有说怎样给钱、要我做什么吗?我跟我那继子毫无感情,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请让先生放心!”
王振野又踩了踩已经灭了的烟:“刚好。我们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乔太太又想说什么,王振野突然绕到她后边,给了她膝弯一脚。
乔太太一个趔趄狗爬在地,吃惊地睁大眼睛。又怒又怕:“你,你什么意思!”
王振野给一个穿着冲锋衣的投去眼神,那冲锋衣张开一面折叠椅,端到王振野跟前。
王振野把椅子拉到乔太太面前,坐下。
他打开手提箱,问身后站着的黑西装:“程律师。我刚才那一脚,值多少?”
程律师说了个数,王振野就数出五张票子,笑容可掬地塞进乔太太手里:“不是想知道怎么给钱么?就这么给。”
在乔太太惊恐的目光里,王振野一字一句道:“别让我动手。我动手虽然来钱快,但我怕你吃不消。再说了。我和你不一样,只要对方是个人,我多少都还有体恤之情。比不得你,对继子‘毫无感情’。”
乔太太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想要起来拔腿就跑。
被面包车上下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那些人并不碰她,只是让她逃无可逃。
乔太太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撒泼:“打人啦,打人啦。”
王振野也不管她。等她嚎得嗓子干痒痛,再嚎不出时,蹲在她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自己来,就是一耳光一百块。带上你的保证,就是一耳光二百块。”
乔太太瞪着发红的眼眶,竟详细咨询了起来:“一耳光一百块,真的?”
一耳光一百?自己扇?
真给的话,她能扇到天荒地老!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
王振野没说话,只看着她。
乔太太问:“那保证呢?我需要保证什么?”
王振野一字一句道:“保证在乔宴面前,做个死人。”
乔太太喘了口气:“什,什么意思!”
王振野盯着她:“就是再也不出现在乔宴的生活。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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