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为你而战。”
兽潮在骚动,但镜流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飔风,半晌后,小蛇不自在地用头将伴侣低垂的脑袋拱起,缠在了他的颈部,“我不想做领主,我只想一直做在你怀里撒娇的永远长不大的小蛇。”
“你已经是了,镜流。”飔风温柔地蹭了蹭他,随后,这条扰乱军心的蛇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兽群上。
“它们在等你呢,小蛇。”
镜流又紧张了,但这一次,有着伴侣无保留的爱为力量的他,不会再惧怕任何事物。
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每一种动物的职责后,这位青涩的雨林德鲁伊预备役,贴紧了自己的伴侣。
在狼嚎中,万兽齐鸣,黑压压的野兽们在鸟类翅膀的荫蔽下,散入林木中,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在大部队藏匿完全的最后一秒,飔风与某头强壮的雄虎对视了一眼,曾经同为北地领主的他们注视着对方,眼王为雄虎眼中的凶性感到惊讶。
这头雄虎终于展露出了与他体格相同的霸气,它的伴侣与幼崽已经被架到货车上,无依无靠的它,必须坚强起来了。
飔风对它吐了吐信子,打了个招呼,雄虎愣了一下,直到另一头更强壮的孟加拉虎召唤,它才转身离去,片刻后,虎啸震林。
这生命耗尽心力所发出的泣血哀歌,注定要让奏响它的人类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了……
第76章 雨林危机 4
无光的墨色侵袭着天幕, 将蔚蓝的天化为彩霞,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向人类的营地逼近。
赤膊的工人三五成群, 手捧着盒饭,在探照灯刺眼的光线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天的工作。
他们都是包工头从各地搜罗来的人, 不挑活儿好操控, 当然, 最关键的是嘴严实又便宜。
于是, 对于这群工人闲谈时提及的项目细节, 两位老板派来盯梢的工头们,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不耽误项目进度, 害得他们几个被两位老板丢进林子里喂狼,这些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二十分钟后, 看了看天色, 几个工头两指一捻,摁灭了卷烟, 年纪最小的那个拿起手机在裤缝边擦了擦,顺手塞进了兜里, 下一秒, 拎着喇叭的他们,就开始大声催促工人们赶紧回归岗位。
为了赶进度,工地实行的是24小时轮班, 除了换班休息与吃饭的时候,这些人没有丁点儿的闲暇可供消遣。
毕竟他们的老板不是慈善家,而是两个心肝都烂透了的败类,只会想着压榨这些跟动物们一样可怜的人。
只是, 人类不休带给动物们的,是更痛苦的傍晚时光。
从未被强光污染过的雨林,在探照灯的映照下,衬得未曾完全坠落的太阳都是那样的黯淡。
躲藏在草叶间的镜流目光凝重地看着人类的营地,盘算着一会儿从哪里动手。
大部分的动物都能在夜色中行动自如,光亮对它们而言,才是阻碍。于是,小蛇认真地探查着发电机的位置,又清点了一番探照灯的数量。
在确认好第一打击目标后,就像来时那样,这条漂亮的小蛇悄无声息地滑过血渍与落叶铺就的小路,将浅灰色的鳞甲隐秘在白光之中,摆动着长尾,往动物们聚集的地方游去。
就在他即将钻入灌木林的一刹那,发现镜流不在身边顺着气息前来寻找他的飔风,与自己心爱的小蛇成功汇合。
焦急的眼王在看到毫发无损的伴侣后,一直高悬的心这才落到了地上。
“镜流。”他呼唤了一声,小蛇讨好似地蹭了蹭自己难得失态的伴侣。
“我错了,飔风,我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一条蛇跑出来。”
在飔风的责备到来之前,知错不改的镜流就垂着头,坦白着自己的过错。
看着略微有些心虚的小蛇,飔风深深吐了口气,他颤抖着尾巴,把镜流紧紧地缠到了自己的躯干上。
“下次至少带上我。”
这条强壮的眼王,是如此地担忧着自己柔弱的伴侣,他忧心忡忡地又蹭了蹭镜流,示弱一般地询问道:“好不好?”
镜流点了点头,他一直很乖,今天是特殊情况。
飔风又蹭了蹭他,小蛇缓缓地爬到了飔风的背上,穿行过纠缠的树根,两条蛇回到了河边。
*
去而复返的镜流,夺取了林木之中的兽群全部的注意力,被活泼小象用鼻子翻来翻去的笛悦眼睛倏地一亮,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只是他的力度掌握不好,正巧撞到了飔风的腹鳞上。
看着这条曾经的情敌,飔风吐了吐信子,锋利的獠牙在一闪而过,被吓得心肺骤停的笛悦慌乱地蠕动到了一边。
但往日凶残无比的黑色眼王今天没有继续追击的念头,他趾高气昂地蹭了蹭自己的伴侣,像是在炫耀一样。
差点变成陆上河豚的笛悦,眼不见心不烦地扭过了头,用尾巴敲击着一旁看戏的观云,发泄了一番怨气。
遭了一场无妄之灾的观云,无奈地啃食了两口草叶,委屈地把自己挂到了刚发芽不久的小树上。
没注意三条蛇眉眼官司的镜流,在看到从树上摔落的观云后,疑惑地看了飔风一眼,这条蛇回以一如既往的稳重的目光,小蛇放弃了探究的念头。
旋即,他勾着飔风的颈部,抻着尾巴,折断了一根大小合适的树枝,连比带划地跟象与猴交代着今晚的目标。
一旁落在树杈上的鹰雕,目光如炬地盯着镜流,片刻后,在飔风露出毒牙的威胁下,它放弃了这顿眼中难得的大餐,转而梳理着羽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镜流的安排。
在太阳彻底落入云河的一瞬间,无数双藏在林木中的眼瞳闪着幽光,注视着雨林如今唯一的光源,弓着身体,蓄势待发。
看着那一双双眼睛里斥满的怨恨与哀愤,镜流深深吸了口气。
“希望他们能跑快点……”看着曾为同胞的份上,怀揣着最后一丝对破坏雨林的人类的怜悯,小蛇吐出了信子。
敏锐的感官追寻着油料燃烧的气味,在货车发动机轰鸣的一瞬间,他依恋地松开了与伴侣交叠的尾巴,从飔风的怀里爬到了小象背上,对身边的母狼点了点头。
无声的硝烟弥散在了整片云河之畔,一声悠长的狼嚎后,没有一只动物犹豫,它们披着星月,跃出了林地,跟随着象群一齐奔跑。
*
大地在震动,贴在工人们脚边的灰与石跳动着,几个没站稳的狠狠摔在了地上,只是不等他们爬起来。
“地震!是地震!大家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因着这天灾一般的动静而六神无主的工人们,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工具,无头苍蝇似地开始往村口空旷的地方跑去。
只是林河村并不欢迎他们,在这群人为了两百块钱做出污蔑村民的事情后,好客的林河村就对工人们关上了大门。
这时,回过神的几个工头也恶狠狠发出了威胁,“都滚回去!活还没干完,跑什么跑!”
同为走私集团成员的他们压根不在乎人命,这些人只在乎还没开走的货车。
如果没了工人们的掩护,货车势必会引起周边村民的注意,万一出了什么篓子,他们几个都要完蛋。
于是,素日来极为和善的工头们发了狠,捏着工人们之前打人碰瓷的命脉,逼着这些人灰溜溜地回到了营地。
村口处,正在帮助纪录片团队搬运着设备的村民,戏谑地谈论着这场闹剧,戴着墨镜的导演华照水在跟断了一只手的钱四,问清了来龙去脉后,踌躇了片刻。
这个与卫景明合作惯了的老搭档,就吩咐摄影扛起了相机,不顾村民们的劝阻,带着小队绕到了营地后方的山坡上。
纪录片只是幌子,曾经作为调查记者团一员的她,更在意走私大案。
一旁正在等候柳妆口里谢老师的助手三人,在对视了一眼后,楚涵自告奋勇地跟了上去。
“华老师!坡上有蛇窝,”楚涵快步追了上去,“如果你们非要上去拍,那就带上我,不然万一你们被咬了,等柳老师回来了我不好交代。”这个心地善良的研究员拦住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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