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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瞪着他，“满嘴谎言又喜新厌旧的家伙。”
被人看穿了内心的想法，罗伯特顿时恼怒不已：“我要碾碎你个长得像猴的猪脑子……”
刚想把试管狠狠砸在对方脑门上，挥起来的手臂却被一只手压了下去。
莱德放下手，难得没有了笑容：“听着，你们两个现在立刻出去，实验完成后才能回来。”
乔治冷哼一声，大步往门口走，“你们绝对会后悔。”
罗伯特死死瞪着他的背影，却没有意见，临走前往自始至终平静的黑发青年身上瞟了几眼，默不作声离开了。
实验室终于彻底恢复安静，莱德揉着眉，“都开始吧。”
研究员们见状，纷纷开始手中的实验，只是听了乔治的一番话，难免会好奇与怀疑。
毕竟这个亚裔在实验室喜欢做各种讨人厌的肮脏事情人尽皆知，几乎臭名昭著，他来之前很多人强烈反对过。
即使没了那副阴沉的模样，但并不代表专业能力就会变好，他们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若有似无地观察路恩。
但片刻，其他研究员们就发现，这与他们料想的完全不同。
只见白色的顶光灯洒下，灯光照亮着黑发青年高挑的身影。
他沉着地垂着眸，镜片闪烁着冷然的光芒，清瘦倔强的轮廓此时显现出异于常人的平静。
手上的动作行事迅速专业，有条不紊地同时丝毫不拖泥带水，全身隐隐散发出冰冷却绝对自信的力量，令人忍不住把视线全部放在这个黑发亚裔身上。
脱离美丽的外表，这另一种更为致命的吸引力。
莱德在一旁目露欣赏地看着，情不自禁念出黑发青年的名字：“路宁……”
真是有趣的名字和人，你究竟能带来多大的惊喜呢？
其他研究员们则内心复杂，有些还想质疑黑发青年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
路恩没有注意其他人绕绕弯弯的心思，沉浸在了久违的实验当中。
穿书前他在国内最顶尖的某陆地生物研究所任职，虽然手上这个是海里的生物。
但研究到最后都大差不差，尤其是他科研成果里刚好有个关于生物血液方面的研究。
路恩时刻注意克拉肯的情况，摸索找准好位置，果断把取血器刺入它的身体，深褐色的血液逐渐灌满儿臂粗的针管。
比起那伽，手术台上加上尾巴也只有两米长的克拉肯发出细微的颤抖，浅蓝色的竖瞳充满怨恨地瞪着路恩。
路恩察觉到它的恐惧，不动神色地安抚着克拉肯的身躯，小声说：“不怕不痛，马上就好了。”
后者并不领情，把他当成最为仇恨的敌人，克拉肯的声波无声地臭骂着：“可恶的黑头发人类，我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把你的皮剥下来，还有血和肉通通给吃掉……”
但紧接着另一道冰冷低沉的声波打断它：“Kraken，别再让我听见这种话。”
声波简短却带着浓重意味的警告，仿佛连语言伤害它的伴侣都不能容忍，即使是同类。
克拉肯不敢吱声了，委屈地小声嘟囔着声波：“我讨厌你们两个，回去后我肯定会找首领告状，说你被背叛了我们，把该死的人类做伴侣……”
没有声波再回应它。
时间很快过去，路恩取完了血液，迅速舒缓它抽完血的地方。克拉肯本就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更加惨白。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
路恩把取血器放置后，再回过头时，其他研究员已经围了过去，取下克拉肯各个认为有研究价值的身体组织。
例如血肉、毛发、指甲还有尾巴上深蓝色的鳞片等，那个研究员拔下鳞片时，克拉肯发出了惨叫声。
惨叫声怪异刺耳，宛如幼兽落入了冰冷尖锐的捕兽夹，在整个实验室回荡着。
那个研究员捂住耳朵，皱着眉：“嘿！老实点2号。”手中切割下鳞片的动作不停。
透过层层人群，路恩的目光对上了那双浅蓝色的竖瞳，分明是不属于人类的眼睛，那句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路恩却在其中深切感受到了它的疼痛与恐惧，更何况克拉肯是有思想的。
心脏不由自主密密麻麻疼了起来，路恩看到它就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海边遇见过的搁浅海豚，那种无助的目光与现在的克拉肯一模一样。
路恩眉头越皱越紧，又听见研究员惊呼着：“上帝啊！这是什么东西？”
“是珍珠！喔2号可真是令人惊喜。”
“我想起了美人鱼的故事，传说它们的眼泪落下会变成珍珠，这些长着蛇尾的怪物居然也会如此，不可思议……”
路恩愣住，看着克拉肯的眼角掉下了一颗又一颗小粒圆润如玉珠的东西，回想起穿书前在博物馆里介绍儒艮。
他说生物学家把人们看见的儒艮认作美人鱼，那是人们对于未知生物的美好想象。
路恩曾期待过去研究未知的存在于传说的海洋生物，他穿书后第一眼见到那伽，除了恐惧，就是对这种丑陋的人身蛇尾海怪极大的好奇。
如今真的参与、见证研究过程，路恩却从一开始的激动与狂热，现在只剩下了无限的同情和心软。
他发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研究员们争相去拾取那些“珍珠”。
莱德走了过来，命令着：“收好。”他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路恩，弯下眼睛，“路，SI所有的实验项目都致力于研制出造福全人类的药物，1号和2号让我们看到希望，那将是一个美好的未来。因此你需要收拾好不必要的情绪。”
路恩冷冰冰地反驳：“如果1号和2号的种族拥有思想文明，对于它们来说，这并不美好。”
莱德挑起眉，笑意渐深：“是吗？那这也是你的猜测吗路宁？你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惊喜啊，前提是……你能够证明。”
两人对峙间，克拉肯身上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和血洞。
不知道是麻醉的作用还是惊吓疼痛过度，它的目光失去古灵精怪的神采，略透出几分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破碎与疲惫。
正如莱德所说的，路恩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吐槽着：说好的心软男主角呢？！怎么越接触越觉得一点都不像。
难不成莱德只治疗那伽？路恩觉得匪夷所思，却忽然发现那些印象深刻的文字逐渐变得模糊。
他只知道莱德和那伽在一起不可描述，而自己日后因为那场实验死在那伽嘴里后，其他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多少了。
路恩觉得这也过于他大爷的邪门了，但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坐视不理。
于是路恩冷着一张脸，在其他研究员惊讶和克拉肯变得警惕的目光下，开始低头包扎起它身上的伤口。
见此，莱德笑着摇了下头，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周婉跑过来，帮着路恩递过去药物和绷带。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路宁，你与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心地很好。”
女性优美的身躯贴了过来，路恩肉眼可见的紧张，差点原型毕露，只能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本来半死不活的克拉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走向，它以为这个该死的黑发人类会拔它好看的鳞片。
它可没有那伽伤口愈合快到可怕的速度，快要痛死了！却没想到这个非常讨厌的人类会治疗它。
被拔掉鳞片的地方露出冒着深褐血液的血肉，黑发青年垂着头，神情专注认真，与取血时一样冷硬的轮廓此刻却变得柔和，他仔细清理着手下的伤口。
苍白冰凉而温热的手指一一滑过，激起尾巴不自禁地颤动了几下，绷带很快堵住了血液。
克拉肯的尾巴被缠绕上了厚厚的绷带，它浅蓝色的竖瞳呆呆地眨着，瞳孔里完全映出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它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传起了声波：“N…Naga，那个讨人厌的人类好像还挺、挺好的，好吧，也就只有一点点好，我还是不会原谅你们，哎……你说我长得这么好看，这个人类会不会也送我定情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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