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助理微守职业道德(77)

　　尹颂时没想到吕导还记得他：“吕导好。”

　　吕导走过来：“我看了余商的剧本, 上面记得密密麻麻的。他说是结合了你之前在围读上记的笔记, 加上了他的理解和你们的讨论最后记下来的。你们对人物的理解还挺全面的，不过理解得越全面，想表现的东西就越多。余商拍的过程中心境就越复杂。原本觉得多理解人物是好事，但看他拍得辛苦, 又想劝他几句。”

　　导演也有导演的为难，他喜欢看演员把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种演法并不容易。尤其是对非科班出来的演员, 会更难，弄不好就是出不了戏。不过余商很拼, 与前辈们演对手戏, 丝毫不落下风，他又实在欣赏这样的状态。

　　“余哥对自己的每一部戏都很上心,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尹颂时笑说，“您启用了原著作者当编剧, 我这才有了发挥的空间。如果是找别的编剧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了改编，可能我们对人物的分析就会有偏差了。”

　　吕行道：“的确，还是小宋亲自操刀，出来的效果比较稳。”

　　其实导演、编剧、演员的理解能达到统一，是最理想的拍摄状态。吕行作为一个喜欢用科班演员的, 对余商的用功是颇为欣赏，否则也不会过来跟尹颂时说这么多话。但还是那句话，作为导演，他会担心演员的状态。跟演员本人说，演员会因为入戏的状态无法正视这件事，所以只能跟演员身边的人说，让他们时刻注意。

　　“您放心，余哥能把握好这里面的度。我也会看着他的。”尹颂时并不太担心，之前余商也没有传出入戏太深的问题，他是相信余商的能力的。

　　“那行。”有了尹颂时的保证，吕行就继续忙自己的了。

　　两个人来到休息区小坐，等吕行那边调试好后，就可以试拍了。

　　“我什么性格，你了解吗？就在吕导面前说得头头是道的。”尹颂时和吕行交谈的时候，余商一直没打断，无论尹颂时说得对不对，他听着还挺愉快的。

　　“那我怎么说？说余哥专业性不够，出不了戏，压力大，连烟都抽了上了。您实在不行考虑换人吧。”尹颂时裹着余商的外套，玩笑道。

　　余商笑起来：“你知道的还挺多。我身上有烟味？”

　　“没有。”可能是从昨天到今天，余商都没吸烟，所以身上才没有烟味，“我来替周姐几天，周姐肯定要把你的情况跟我说清楚。周姐她们也很担心你。”

　　余商拢了拢戏服的袖子：“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吕行那边试好了机位后，就走出来喊：“演员就位，试灯光了。”

　　余商把披在身上的外套交给尹颂时，就进场了。

　　片刻之后，又听吕行喊：“吴栖洲呢？还没来吗？”

　　尹颂时一歪头，没想到这场戏居然还有吴栖洲。

　　“我打电话问一下。”工作人员立刻道。

　　电话打出去没两分钟，吴栖洲就带着助理匆匆赶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助理开车太慢了，让大家久等了。”吴栖洲上来就先推锅。

　　来晚了道歉就可以了，下次注意，实在没有必要非得搞责任划分，显得怪没品的。尹颂时同情地看了一眼一脸麻木了助理，感觉她好像已经习惯了。

　　吕行也没说什么，就让他站位试光了。

　　片刻之后，就听吕行皱眉道：“小吴，你今天的妆上得太重了，跟昨天不接戏。化妆师，这怎么回事？”

　　化妆师脸色没比吴栖洲的助理好看到哪儿去，又不敢耽误大家时间，立刻道：“我这就改，马上好。”

　　吕行就继续忙了，吴栖洲对着吕行不敢，但对着化妆师表情就不好看了，仿佛对方欠他钱似的。

　　尹颂时虽然没在这一行里待多久，但关注了余商那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年娱乐圈的新闻，多少能猜出些，多半是吴栖洲怕与余商同框，在颜值上被比下去，所以今天的妆特地重了一些。没想到吕行眼这么尖，一下就发现接不上戏了。

　　尹颂时坐在折叠椅上，这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拍戏的情况，很多工作人员都会在这边休息，等待演员们有需要叫他们。

　　那边化妆师刚改完妆，吴栖洲就叫了助理进去送水。他喝完了两口水，化妆师又给他补了唇妆。

　　尹颂时就坐在门口看着，心想这或许就是演员应该有的款儿？

　　这场戏是吴栖洲等人饰演的幕僚在商议二皇子是否应该代替太子出使藩属国，昨天那场是幕僚们先商议，今天是余商饰演的军师出到来，与他们辩论此事。

　　拍摄正式开始。

　　军师撩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病弱的身体经不住这寒冷的天气，轻轻咳了两声。

　　“军师。”幕僚们向他行礼。

　　余商微微点头，走到主位上，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不佳，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缺，但气质上却了压了所有人一头的，很好地诠释了病弱的老虎也不是家猫。

　　“各位议了快两个时辰了，可有答案？”余商缓缓落座，理性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等虽然有所争论，但最终还是认为二殿下前往金国是上选。”

　　“正是。如今放眼朝堂，太子权重，深得皇上信任。二殿下要为自己博一个出路，自然要展示出可文治的一面。”

　　“二皇子战功卓著，武功上自是不必多说。若是能在文治方面有所表现，一定能得陛下另眼相待。”

　　余商缓慢地眨了眨眼，一副因为身体情况不佳，随时可能昏睡过去的样子：“你们有没有想过，太子为何不去了？”

　　“不是因为太子病了吗？”吴栖洲上前一步嗓门极高。

　　“一个风寒就能让太子放弃出使，放弃拉拢藩属国的机会，未免过于草率了。”余商面无表情，语气坚定。

　　吴栖洲头一皱：“所以军师是什么意思？！”

　　“停！”吕行的打断了拍摄，“小吴，现在还不是你质问的时候，你的情绪太提前了。”

　　“好，抱歉。”吴栖洲立刻道歉。

　　经过简单调整后，这一条重拍。

　　这段戏后面的部分是余商和吴栖洲就到底二皇子应不应去这件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这一幕要求拍得紧凑但不能像吵架，军师需要呈现出是在输出观点，但情绪并不激动，还能说服在场所有人的状态。

　　吴栖洲作为这些幕僚中的佼佼者，在之前的商讨中他的想法最后得到了认可，所以现在面对军师，他表现出的应该是据理力争。

　　这样的对手戏，余商表现出来的是胸有成竹的沉稳，语速轻慢，话却说得掷地有声，情绪也很到位，那种运筹帷幄的聪明在一呼一吸间已经得以呈现。而吴栖洲表现得却是急，完全没有之前说服了其他幕僚的自信，反倒像是怕自己说不赢的火急火燎，结果就是他看起来完全接不住戏，就像个急得嗷嗷叫的小狗。

　　这一场已经NG了三次了，吕行虽然没发火，但显然没有一早看起来那么轻松了。因为这场戏的重点是余商和吴栖洲，所以其他演员作为陪衬，也不需要担NG的责任。

　　余商走出来休息，尹颂时把外套给他披上。

　　“喝水吗？”尹颂时问。

　　“不渴。”

　　比起他们这儿就两个人，吴栖洲那边人就多了，化装师要在他喝完水后给他补妆，工作人员还要搬椅子给他坐。

　　“这场不会跟昨天晚上磨得一样久吧？”尹颂时小声跟余商说小话。

　　余商难得地在走出来看到尹颂时后，完全脱离了戏中的状态：“不好说。他表演太用力了，越用力，人物就越立不住。演电影又不是演网剧，五官乱飞并不会显得情绪饱满。”

　　“我觉得他多少带了点对你的个人情绪在演。”不然尹颂时不明白吴栖洲为什么这么用力，客观地来说，吴栖洲不应该不是会演戏的人，毕竟刚出道的时候，各大奖项的提名都是有的，只不过最后没比过余商而已。

　　“他有没有情绪我不知道，不过要是换作卫帆，肯定不会像他这么演。”余商说。如果卫帆演得这么浮夸，他恐怕会跟卫帆绝交。